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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叶只觉手臂一紧,人已被他拉着推到了身后,她仓促抬眼时,看到温席远直接扣住了男人袭过来的手,毫不客气地往后一拧,男人的惨叫声伴着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
然后在这片惨叫声中,温席远平静如常的声线跟着响起:“你们制片呢?张井荣去哪儿了?”
导演被他的气势震慑到,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丝探究。毕竟在这个环境待久了,他,乃至他身边的绝大部分人,都早已习惯了捧高踩低。以温席远小场务的身份,制片人是他的直接领导,但他这样直呼制片名字的架势哪里是找领导,分明是找下属问责的态度。
林初叶也是见惯了捧高踩低的人,这样的温席远让她很是意外。明明是没什么话语权甚至可能要看人脸色吃饭的人,面对不公的事,依然是不卑不亢,完全不怕丢饭碗或得罪人。
意外之余她又有些欣慰,这样的温席远还是她认识的温席远,并没有因为生活不如意放弃他的原则。
各方就这样在各自的审视和猜测中对峙并沉默着。
不知道是谁最先打破了沉默,忐忑地小声插话:“制片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但还没等到制片赶来,孟景弦助理就突然哭着跑过来说孟景弦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吐起来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林初叶面色微微一变,转身就朝帐篷走去。
温席远也快步走了上去,边走边问:“救护车还没到吗?”
导演和团队的一众人也赶紧跟上,他们虽然想把事压下来,但也不敢真搞出人命来,只是自认事小,大家都受的皮肉伤,不是多大事,没必要张扬开去。
众人赶到帐篷时孟景弦已没有刚才精神,整个人看着蔫蔫的。
温席远当机立断:“我先送你去医院。”
上前就要扶起孟景弦时,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温席远帮着医护一道把孟景弦送上了救护车。
制片人张井荣也在这时匆匆赶到。
警方也到了。
温席远看向已经跟着上了车的林初叶:“你先陪他去医院看看,我一会儿就到。”
林初叶点点头:“好。”
救护车门合上,车子疾驰离去。
温席远这才转头看向张井荣:“怎么回事?”
导演看到张井荣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层细汗,也不知道是跑出来的,还是其他,但看他脸上再无平日的从容。
导演心里觉得奇怪,直接看向张井荣:“他是谁?”
张井荣干笑,没敢直接回他。温席远平时就不爱在人前曝光,一是不喜欢应酬和交际,二来也怕曝光以后再无私人空间。他现在圈内的地位加上他的个人形象,曝光以后太容易招来媒体关注和跟拍偷拍,再加上自媒体时代的便利,曝光基本等于没有了私人空间。因此他平时从不参加业内活动,哪怕是遇到像这样需要他亲自参与的项目,也多是以制片助理身份或其他身份参与,面上没什么存在感,但背后统筹的都是他。
他不敢直接回导演,只是以询问的眼神看温席远。
温席远没搭理他,只说了一句:“导演换人。”
导演面色微微一变,看向温席远。
张井荣也急出了汗:“片子都开拍这么久了,现在换人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手,项目只能暂停下来等,但各种场地租赁费和服化道等都是钱啊,每天都在白烧着呢。”
温席远:“人你尽快找,这期间的亏损我来补。”
张井荣还是有些犹豫:“这也没到要换人的地步吧,今天的事也不全是周导的错,他也是太想把成本控制下来了,搭景急了点,没有听美术的劝,但本意还是……”
温席远打断:“这是小问题吗?人命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指望他拍出什么好作品?”
张井荣不敢再吭声。
温席远也没再多言,让他留在现场处理善后,就赶去了医院。
孟景弦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颅内有出血点,估计是外伤导致,好在出血点不大,出血量也不多,目前没有手术的必要,以保守治疗为主,但要住院观察几天。
温席远赶到时林初叶刚和冯珊珊报告完孟景弦情况,正要回病房,一抬头就看到电梯出来的温席远。
“他怎么样了?”温席远走向她,问道。
“有一点点脑出血,但还好,出血量不大,要观察几天。”林初叶把孟景弦情况和温席远大致说了下。
温席远点点头,也总算放下心来。
他跟着林初叶回病房看了眼孟景弦。
他还在打点滴,人已经睡了过去,脸色看着比之前好了不少。
小助理还在一边守着他。
林初叶另外给孟景弦请了护工,让护工和小助理一起照顾孟景弦,一直折腾到了快零点才回去。
温席远送她回去。
兵荒马乱了一晚上,林初叶终于有空和温席远说谢谢。
温席远回她的还是万年不变的三字经:“不客气。”
“你怎么又回来了啊?”林初叶好奇,这个问题从骤然看到他时她就想问了。
温席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顿了一下。
“想换一种生活试试。”他说。
“……”林初叶听不懂,“不是走了以后才是新生活吗?”
温席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