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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反派太子后 第37节

      他微微侧头,眸光落在胸前那张熟睡了也不安分的脸上。
    迟盈一张白净小脸上如今盖着乱糟糟的乌发,瞧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萧寰难得起了兴致,耐心的将一缕缕乌发从她沉静的脸上拨弄开来。
    一张再没遮掩的脸颊,两颊嫣红,唇瓣更是娇妍欲滴,紧闭的眼角泛着点点水痕。
    他的太子妃有一副浓密的睫羽,如今那睫羽上仍坠着星星点点的泪痕......
    萧寰喉咙有些发堵,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竟是又哭了?
    她难道不舒服么......
    还是不开心?为何在他面前总是哭?
    上回便算了,这次自己是一听到她喊疼就缓下来的。
    两人离得格外的近,炽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太子像是恨不得将她嵌入眼底,他生平头一次如此的想知晓,想了解一个人。
    想知道她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
    莫不是是担忧入宫之事?昨日她说她什么都不懂。
    不懂便不懂,自己还能责罚她不成?
    她担忧宫里,想要自己陪着入宫,也不是不可,明日他随她去便是。
    太子已将明日的形成规划好,却不想临时却是生出了急事。
    天将亮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宋兆身染风雪,不顾其他,匆匆跪在殿外冷冽的白玉阶面,朝太子急迫道:“殿下,有急奏!”
    殿内之人良久未曾回答,似乎不愿意听他的话。
    此事事关重大,宋兆见太子不询问,便也只得壮着胆子道:“殿下,奉清先生来了。”
    床榻之上闭目的萧寰刹那间睁开双眸,眸中哪里还有一丝混沌?
    他蹑手蹑脚从床榻上起身,趁她熟睡,伸手揉了揉那张十分柔软的脸蛋。
    迟盈微微蹙眉,藏在被褥底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蜷曲了下,抓住了萧寰寝衣的袖口,似是要醒。
    太子面上闪过一丝无措,他声音沙哑,低声朝着迟盈小声耳边来了一句:“晚上等孤回来。”
    这话说的声音极低,也不知是说给迟盈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语罢,便更衣便匆匆离去。
    清晨时分,一轮旭日初升。
    清冷的寒风一股股刮着永宁殿廊前的宫灯,扬起片片细雪。
    昨夜彻夜的鹅毛大雪未曾停歇,宫娥放一打开殿门,只见寒霜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一望无垠,皆是傲雪凌霜之意。
    廊前跪了一个小黄门,是宫门才落匙便从宫里来的。
    小黄门穿着青蓝色的圆领袍子,脸上被外边风雪染的通红,连睫毛上都坠着些许雪渍。
    他甫一见到迟盈便给迟盈磕头行礼。
    他担忧自己请不去太子妃,到时候要被宫里人怪罪。
    “可算见着太子妃娘娘了,昨儿个陛下问起太子与太子妃,今儿个听说太子爷外出去了,贵妃娘娘差奴婢过东宫来问候太子妃一声,今儿个可得的空闲?若是娘娘无事便往宫里一趟去翊坤宫坐坐。宫里未婚的皇子公主,都要来见过太子妃的。”小黄门年岁不大,说话都有几分怯生生的。
    迟盈正在往耳上佩戴上一对东珠耳坠,一连两日晚上不停的折腾,睡眠不足她的头便昏沉沉的,浑身都透着不舒服。
    听了这话便知这回是真逃不过。
    本来也是,自己身为太子妃,总要去见一见的,只是不想这日来的这般快,太子才走,徐贵妃便来请自己了。
    既然徐贵妃连陛下都搬出来了,如何能不去?
    昨日太子回了府,今早又不知何时走的,瞧这小黄门赶得如此巧妙,估摸着是宫里都知晓太子外出去了?
    后宫里都知晓了,倒是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还蒙在鼓里,每日一醒来连太子爷的面都见不着。
    迟盈算不上难过,毕竟对着太子,她从未生出过一丝的欢喜,这桩婚事本就是皇家强行得来的,她又为何要对太子生出欢喜呢?
    只是总有一丝奢望的,原先迟盈总以为,她二人拜了天地,结为夫妻,纵然不能举案齐眉,相互扶持帮衬总是有的。
    就如同她,她不喜太子,可还是会以他为重,不能做伤害他的事,要守好本分,将东宫打理的有条不紊。
    这是随国公夫人教她的,纵然迟盈这两日身子疲惫,可她还是很努力的去做。
    可事实却叫迟盈如此难堪。
    或许在太子爷眼里,她确确实实就是个物件,不配与他说话,更不配与他称为夫妻。
    什么事,她都要由着旁人的口才知晓。
    迟盈往唇上补了鲜红口脂,面颊也增添几抹红粉,这才勉强压住面上的气血不足。
    她垂眸打量了眼小黄门,不欲叫这看着着实年幼的小黄门难做,便应道:“你去翊坤宫回话,本宫随后便去。”
    ..
    翊坤宫正殿一片紫柱金梁,殿内绘以彩饰,内殿陈设宝座屏风,两侧立有香炉香亭。
    徐贵妃这日盛装打扮,面带雍容笑意,她见一众皇子公主都来了此处,颇为慈爱笑道:“这太子与太子妃新婚,难免误了时辰,你们要是饿了,便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
    徐贵妃这句方才落下,便听殿外小黄门的通传声。
    “太子妃到——”
    众人皆是转眸望去,只见水晶珠帘被宫娥掀开,一道纤细身影迈入殿内。
    女郎明眸皓齿仙姿玉色,头梳高髻,身着玫瑰红水绸洒金广陵凤越牡丹罗袍,秀丽风姿,仿佛那壁画里莲步走出的仙人。
    迟盈敛裙,缓缓迈入翊坤宫。
    她目不斜视的听着小黄门往殿内通禀。
    面上从容自若,实则心头凛起,余光落在殿内众人身上。
    除了前朝的秦王因要务被派去并州,那位前些时日犯了过错的乐山被罚了俸禄禁足在公主府,其他在皇城的皇子公主竟都来了。
    这般一看,她便庆幸自己未曾来晚了,否则叫人等候多时便是失礼。
    迟盈朝着徐贵妃浅浅福身,徐贵妃面上展露笑颜,差女官请迟盈落座。
    迟盈面上带着浅笑,颔首道:“谢过徐娘娘。”
    而后便是几位皇子公主朝着迟盈福身行礼,“见过太子妃、皇嫂。”
    迟盈在随国公府时便成日背着这等皇子公主的名单,是以她早早将这些皇子公主都能认得出来。
    这倒并非是她学的好,实在是如今这大魏的后宫里,未大婚出降的皇子公主统统也没几个。
    未婚的皇子公主,除了她认识的出宫建府但未曾成婚的宁王,便只剩下一个才及笄的永安公主。
    今日吴王妃,还有那位素有贤名,出生崔氏的秦王妃也来了。
    其余的便是已经出降,在皇城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淳安公主。
    淳安公主之下还有一个南康公主,这位南康公主也是徐贵妃所出,不过已经随着驸马去了封地,几年也不得回来一趟。
    这便是当朝天子后宫的子女了。
    迟盈觉得,论数量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可论年纪,却有几分奇妙了。
    最小的当属眼前这位穿秋香色底浅红孔雀翎印花对襟褙子,瞧着贞静不喜多言的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也足足十五岁了。
    十五年内,宫中再没年幼的皇子公主诞生不成?
    迟盈压着心下的怪异,赶鸭子上架一般,叫本就不喜欢陌生人的自己强撑着跟一群皇子公主王妃佯装热络熟稔的打招呼。
    她只觉得嘴角越发僵硬,连笑容几乎都难以维持。
    如此挨到午膳时,又要留在宫里用膳,迟盈几乎是强撑着随意吃了两口,只觉得头愈发的昏沉。
    她身子骨向来弱的厉害,这等寒冷天气,纵然她大多时候乘坐轿撵,只下撵走了一小段路,也足矣要她染上风寒。
    迟盈祈祷着千万别在别人的宫里生病,不然她日后岂非没了颜面?
    偏偏秦王妃与吴王妃还在与她说话。
    迟盈浑浑噩噩的接着话,疲惫的趁着眨眼的功夫闭上了眼睛,不想这么一闭竟然半晌没有睁开。
    这下才叫翊坤宫的人吓了一跳。
    吴王妃与秦王妃见太子妃脸色红扑扑的,只以为是太子妃早起时红粉抹多了,心里还感叹人生的俏如何都是好看的,自然的像是肌肤里透出来的一般。
    谁料正想着,却见这太子妃闭起了眼睛,半晌都未曾睁开。
    “太子妃?”
    “皇嫂?!”
    迟盈险些晕倒过去,她勉力睁开眼睛。
    宁王本隔的远,男女有别,便只与吴王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二人皆是虚情假意的厉害。
    吴王想方设法寻着话头,宁王心思不在此间,乱七八糟的同他回话。
    二人听了女眷那边惊呼,都是跟着看了过去。
    迟盈有些委屈,小姑娘体弱生病发烧倒是时常有的事,可以前得了病都是一家人哄着的,从来不像今日这般,难受的紧,却偏偏要强撑着面上不敢流露的。
    她听见众人担忧的神色,佯装无事道:“我有点头疼,许是昨日着了凉,便先回去了。”
    好在这翊坤宫里的人与她也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见她一副不适模样,巴不得她早些走了,免得倒在翊坤宫到时候她们解释不清。
    连忙替她寻来轿撵便要送她出宫。
    迟盈婉拒了众人,扶着宫人的手艰难的出了翊坤宫。
    还未曾走两步,便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栽了下去。
    她竟也察觉不到疼,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