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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混账!你们全部都混账!”
她仅存的一点勇气,全部花在歇斯底里上。
大呼小叫,目眦尽裂。
到了学校,又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她也装作不需要靠近别人。
她在小区救了只流浪狗,每天放学后悄悄跟狗玩。
有人逗她,“你这小孩怎么身上脏兮兮的,没大人管?”仅仅是这一句话,又让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杨策尧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他比她大一岁,轻微自闭感情淡漠,他妈妈很喜欢她去找他。
虞家父母也喜欢他来找她。
她偶尔说一些话,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没有话说,只是呆在一起各做各的事。
后来张晶来找她,她在班上有了第一个朋友。
“如果你等会在台上跳舞跳到一半就停下来,那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啦。”
她对这个人言听计从。
即使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
她像个走火入魔的瘾君子,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掉眼泪,关在卧室里抓起椅子往墙上砸,不敢照镜子,极度厌恶自己。
虞有毅,唐小丽,她。
家里的大人孩子都流泪,梗着脖子恶语相向,手掌一下下拍在桌子上砸得震天响,茶杯碗筷被摔了一地。
到底什么时候一切才可以结束。
夕阳照在阳台的栏杆上,片刻的停顿之后一点一点地褪色。
如果万物有灵。
是否万物真的有灵。
谁能救救她,谁来帮她一把。
张晶偷答案的事情败露了,“灿灿你帮我顶一下,我已经被记过了,再犯就要被开除了。”
“嗯。”
反正她都无所谓。学可以不学都可以,最差就是死。
事情越闹越大,学校要杀一儆百。
唐小丽抱着小小的虞南来学校帮她求情。
门虚虚地掩着,她立在门外从手指宽的缝隙看到,唐小丽的身体慢慢下沉直到给主任跪下。
一记闷棍打在她的头上。
天昏地暗。
却又恍然大悟。
她冲进去拉起唐小丽,一字一句说明事实。
要一直这样吗,还没有活一场就死。
每个人的成长之路都不是一帆风顺。
走过弯路不是死罪。
世界大雨滂沱,万物苟且而活,无人为谁背负过多。
没有人能救另一个人,除非那个人自己想立起来。
有时候成长并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在某一件事某个瞬间后突然就醒悟了。
她上了离家远的高中,拼命学习,开始参加校园活动,校园篮球,和大家相处。
反复调整自己的状态,反复失败,反复重来。
在她的带动下,杨策尧也不再止于沉默,他们的话越来越多,无所不谈。
她有了很多珍惜,喜欢的东西,美术,美妆,家人,杨策尧。
热爱最可贵。
有了热爱就有了向前的动力。
爱人,爱事。
她渴望成为很好的人。
艺考前一个月她由于高强度练习绘画,过度用手腱鞘炎复发,虞父开了很远的车去集训地看她。
她打了封闭治疗针,皮肤残留着针孔,一个个血洞和伤痂。
四十多岁的男人,眼里闪着泪花背过身去。
他当时没说什么,买了大堆东西放桌子上,擦擦眼睛默默走了。
他们之间是不善当面沟通的,他留下一张便利贴:
灿灿,我只希望你平安健康,要是压力大难受,不想画就别画了,你还年轻,有很多机会。
大不了明年再来。
高考结束,唐小丽带着全家去静居寺祈福,虞南上了幼稚园大班,蹦蹦跳跳。
“姐,你要是考得好呢,我就给你放一朵烟花。”
她说:“考得不好呢?”
“那你就完咯。”
“虞南你怎么说话的!”唐小丽揍他。
“好嘛好嘛,考得不好就放两朵烟花!”
她最终被遥城大学录取,虞有毅激动地跑上跑下,徒步上下走了十多层楼。
唐小丽立刻给钱大娇打电话,声音颤抖着口齿不清,“灿灿她,遥遥遥……遥大……”
不出三天整个万安小区的人都知道她考上遥城大学了。
遥城市艺术文化双第一。
居委会的人来送奖励金,小区门口拉起红底横幅:【热烈祝贺虞灿金榜题名,顺利考入遥城大学】
她第一次因为牛逼觉得丢脸,悄悄联系居委会的人,问能不能把门口的撤了。
第二天居委会把横幅挪到了小区外,整个长宁大道的人都能看见。
那段时间邻居见了她老问:“灿灿,最近有时间吗,能不能给我家孩子补习一下。”
集训机构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问“虞同学,能不能请你给学弟学妹们分享点经验?”
“笔记能卖吗?”
“可以给我们推荐几本辅导书吗?”
……
虞有毅早上8点回到家里,今天是周六,虞灿虞南都不用上课,唐小丽也放假,难得四个人都有空,他们决定一起去郊外徒步。
虞南要戴上他的轮滑鞋,唐小丽说山上滑不了,你还不如带两瓶矿泉水。
他不信,非得穿轮滑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