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说道：“您怎么会这么想？”
    乌丸原：……还能因为什么，他那么一点气运，送到自己面前的不是麻烦就是更大的麻烦，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乌丸原没有说话，但野泽俊介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低着头，也跟着沉默了。
    一时间，这个漆黑寂静的小巷里，沉默不断蔓延。
    也不知过了多久，野泽俊介突然出声，打破了越发浓郁的沉默，说道：“我确实有仇敌。”
    “只是，已经被我杀了。”
    “那群人灭了我家满门，只剩下我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杀光他们后，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动力，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和方向。”
    “我开始抛弃底线，去帮助那些原来我唾弃的人。甚至，我还唯恐天下不乱，在两个敌对方之间周旋，不断地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让他们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
    “您猜得一点都没错，我确实是军师，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军师。只是我从来不在他们面前露出真实面貌，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和对方从合作伙伴到生死仇敌到底拜谁所赐。”
    “其实我不恨他们，对他们也说不上讨厌。看着他们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大，自己的计划也在一点点成功，我每天都会问自己，我真的开心吗？”
    “我真的想这样做吗？”
    “答案是，我根本无所谓。无所谓成功，也无所谓失败，或许我早就想去死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
    “生活就像一潭死水，而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过，这一切都在您的出现后，被打破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人也会魔法。”
    “您跟他们不一样。”
    似乎是说得激动了，野泽俊介向前走了几步，走出了那片阴影，乌丸原沉默着，看向对方。
    畸形扭曲的身躯，一片片破裂又被重新缝合好的皮肤，有些上面还带着丑陋的烧伤。
    一时间，乌丸原也沉默了。看着对方从激动中回神后，又要狼狈地退回阴暗处，他顿了顿，伸手拉住了对方，说道：“是那些人干得？”
    野泽俊介连忙低头，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手脚也开始疯狂挣扎。
    逃！
    快放手啊！让他一个人呆着！
    别看我！
    可乌丸原没放，他知道，一旦自己放手了，对方就会像受伤的小兽一样，逃回坚硬封闭的壳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若是以往的他，他肯定会随意放手。
    毕竟，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可是，或许是夜晚点燃了什么，乌丸原在心底随意想到，大概是点燃了自己的怒火。
    他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轻声说道：“杀得好。”
    野泽俊介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当然，也没有人听他说过之前的事。
    或许，交过朋友后，出于同情心理，大家可能都会这样说。
    可，可，这不一样的！
    他突然没了焦躁和不安，心里是终于确定了某件事情后的狂喜！
    乌丸原跟他们都不一样的！
    此刻的野泽俊介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了，乌丸原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乌丸原：……又是一个演技帝！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他怂了
    其实乌丸原没有想太多，他只觉得，杀得真好。
    这种屠人满门，还把一个小孩子虐待成这样的人，是无辜的吗？
    绝对不是！
    所以，杀得好。
    看着对方丑陋的伤疤，乌丸原神情平静，没有厌恶也没有愤怒。
    有的只是平静。
    又是一个演技帝！
    能有那种算计那种计谋的人，你刚刚跟我说，你紧张！
    这是都拿自己当软柿子捏了吗？一个个都想来利用自己！
    一开始做出那副乖巧腼腆的样子就是在麻痹自己，怕是连做仆人这件事也是他早就想好的。
    按照他刚刚说的话，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是罪恶的，是一滩烂泥，就该被压迫。
    虽然他没多说什么，只说自己放低了底线，失去了目标，但乌丸原大概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想法。
    而，他也确实想跟着自己，只是，大概是想，等某天他想死了，直接对自己起个邪恶念头，魔焰就会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在这之前，还有自己能够陪着他活一段时间。
    呵，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而且，他刚刚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
    一群混蛋，有话也不直说！
    他越想越气，手上的力道都变得有些大了。野泽俊介抬头，伸手揪住了乌丸原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期待，说道：“我可以跟着您吗？”
    乌丸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整个人显得温柔和善，看得野泽俊介都以为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时，他开口道：“不行。”
    他抿直嘴角，神色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
    野泽俊介皱了皱眉，眉目锋利，眼神阴狠，整个人瞬间变得阴郁狠厉。
    果然，又是一个狼崽子。
    乌丸原在心底淡然地吐槽道，他就知道，轮到自己身上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机缘，只会是麻烦，或者是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