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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米在欧也妮严肃的目光下,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私心:“那位先生说,如果我不来的话,他会马上让小姐解雇我。”
欧也妮笑了:“难道不是我而是那位你头一次见到的先生,每个月给你发工钱吗。我自己雇佣的人,是不是解雇难道不是我自己说了算?拿农不止一次的请求我解雇你呢,你为什么没有过一丝担心。”
谁说自己没有。艾莉米心里为自己抱不平,脸上挂着为难:“拿农跟我一样,都是为小姐服务的人。可是那位先生说,他是您的亲戚。”
行吧,不管在哪里,大家的意识里,亲戚总要胜过拿工钱的仆人。欧也妮看出艾莉米的不安,更了解自己的女仆虽然厨艺一般,可是这些年对自己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我看来,陪我度过最艰难时刻的拿农和你,要比还不确定真假的亲戚更重要。”欧也妮告诉艾莉米自己的真实想法,让艾莉米一直忐忑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小姐,我马上回家去请那位先生离开,等到什么时候您有时间,才会去请他……”
欧也妮摇头:“不,在回家之前,你去请台.格拉桑先生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请教他。”想占自己的便宜,那位夏尔.葛朗台先生大概不知道,他的父亲的财产,可是一直处于清算之中。
也可能不是忘记了,毕竟夏尔离开的时候,葛朗台承诺要为纪尧姆.葛朗台的财产清算出力。大概他以为的出力,就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葛朗台早已经把纪尧姆.葛朗台的财产清算好了,把他的债务也都偿还完了吧。
可怜的人,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话,可就真是太不了解葛朗台了。哪怕是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如果不是自己态度强硬,并且让葛朗台发现自己赚钱能力的话,你看葛朗台是不是对自己千依百顺,还会不会拿出六百万让自己投资?
对呀,欧也妮轻轻拍了一上桌子,自己怎么把安奈特忘记了,不是说纽沁根还在纠结是不是要接待这位安奈特的老朋友吗,夏尔怎么不先去拜访安奈特,反而来拜访自己了?
想不明白的欧也妮,只问匆匆赶来的格拉桑:“台.格拉桑先生,我想知道我的叔叔,也就是我父亲曾经委托您办理的,纪尧姆葛朗台先生的财产清算,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吗?”
一路上都在想欧也妮要请教自己什么问题的格拉桑,被这个问题问愣了——新政府成立之后,做为自由法兰西党的元老级人物,台.格拉桑也是担任了众议院议员的新贵,葛朗台又早已经不关心自己兄弟的财产清算问题,格拉桑自己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任务了。
“欧也妮小姐,您知道,”格拉桑生怕欧也妮对自己的办事能力产生怀疑,磕磕巴巴的解释:“这件事过去的太久了,债权人们曾经得到了各自债务的百分之四十七,后来您叔叔的公证人和经济人,又支付了十二万法郎,剩下的部分,债权人只要再得到百分之十就可以满足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同样已经去世的葛朗台的伟绩,嘴角不由带上笑意:“而葛朗台先生,已经通过我转达给债权人,纪尧姆先生的儿子已经在印度发了财,他回到巴黎后,会把亡父的债务全部归还。”
欧也妮知道葛朗台本质上是一个无赖,可是没想到可以这么无赖——纪尧姆葛朗台欠下的四百万法郎债务,不管是在七年前还是现在,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已经归还了二百万,还有足足二百万需要归还债权人。这么些年,他竟只通过格拉桑一句话,就把那么多债权人给搪塞的问都不问一声?
“那些欠款的凭证,债权人应该还保留着吧。”欧也妮担心经过革命的洗礼,一些债权人已经搞丢了自己的欠款凭证。如果欠款凭证都消失的话,对自己下一步将要做的事,很不利呀。
欧也妮殷切的看着格拉桑,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85章
格拉桑听到欧也妮担心的问题,嘴角的笑意已经遮掩不住了:“关于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葛朗台先生当时为了便于统计债务,要求所有债权人把债权文件以及已经收到款项的收据,都保存在公证人那里了。”
“不得不说,”格拉桑面带是意:“为了让那些债权人同意这个做法,足足用去了我三个月的时间。”
“是的,台.格拉桑先生,您一向对父亲的事情尽心尽力。”欧也妮看着这个曾与葛朗台沆瀣一气的人,竟有一丝亲切的感觉,不由含笑赞美了一句。
这一句赞美,让格拉桑觉得自己如闻天赖:“欧也妮小姐,这都是我应该为葛朗台先生做的。”他凑近一点,小声向欧也妮说:“如果您愿意的话,其实那位公证人可以去外省生活,从此不再出现在巴黎。”
行吧,这位经过革命洗礼的众议员,已经完全被葛朗台同化过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让人永远不出现在巴黎的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可是夏尔.葛朗台的利益,跟欧也妮的利益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想让那些债权人给夏尔添堵,欧也妮又怎么会想起一桩与自己完全无关的债务纠纷。
她跟着格拉桑笑了起来:“我的堂弟,夏尔.葛朗台已经回到巴黎,刚才艾莉米来告诉我,他正想着拜访我。”
“什么?”格拉桑对那位一脸看不起索漠那个外省小地方的堂兄弟,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曾经他是自己儿子阿道夫的有力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