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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没有诚意的安慰,欧也妮接收起来没有什么压力:人家是来给自己量尺的,不是专门来给自己道恼的。就象是自己面对纽沁根,明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想从自己嘴里听到什么,却要口不对心的对自己说着不重样的安慰或劝解的话,欧也妮也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不了解法国现在的经济形势怎么样,不知道中央银行现在的运作程序又怎么样?这点儿问题一点儿也难不倒欧也妮,真当她在索漠就天天看着破败的老宅子发呆吗?
就算是她天天看着破败的老宅子发呆,回到巴黎她难道只认识一个纽沁根,真的指望着他给自己解惑?帕布洛留在巴黎不是只给府邸的仆人们送吃的,格拉桑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众议院的议员的。
这些人已经分别来拜访过欧也妮,他们提供的信息,可比纽沁根明里暗里试探,说出来的那点儿东西全面多了。所以欧也妮对纽沁根的敷衍都摆在明面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纽沁根从来也没敢小看过欧也妮,可是贪心让他想得到更多。一时的贪心令欧也妮对他除了客气外,再不肯多说一句话,纽沁根心里不是不后悔,巴不得马上与欧也妮修复关系。
欧也妮却没有功夫理会纽沁根夫妻每日按时到她这里报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已经答应博诺做中央银行的领导人,欧也妮自然不会应付差事。就如纽沁根所想,欧也妮要了解现在全法国的经济形势对中央银行的需求,还得知道中央银行这几年制定的政策,有哪些可以继续延用,又有哪些应该重新修订,才能更有利的调动资本的活力。
博诺提起的希腊问题,欧也妮更是放在了心上,因为金钱现在对她虽然只是数字,可是土尔其苏丹宝库里的东西,欧也妮还是有兴趣看一看的。
她相信,博诺一定不止想看一看,他是典型的欧洲人思维,好东西总要抢到自己手里珍藏起来,才能对得起他那一看。那么支持博诺的欧也妮,自己跟着收藏一些,也合情合理吧。
引导别国起义或是反抗一国统治者,欧也妮已经是熟练工了。那些里埃哥当年留给她的西班牙人,都已经被帕布洛带着学习起希腊语来,就是为了很快能派上用场。
博诺那边的进度也很快,就如他跟欧也妮说的那样,议会里的成员,很多都是跟随博诺一块起义的人,他们都得到过欧也妮资金上的帮助,也听说过欧也妮在西班牙的收获,更知道英国、葡萄牙、西班牙革命能够成功,欧也妮发挥的作用。
本来早就应该请欧也妮在政府里任职的,不过欧也妮自己不愿意出这个风头,近一年又一直在索漠照顾葛朗台,大家才没有打扰她。
现在欧也妮回到巴黎了,还同意了博诺的提议出任中央银行的领导人,议会很快就以高票通过了博诺的建议,欧也妮任中央银行行长的任命直接在《自由法兰西》报上刊登出来了。
现在的《自由法兰西》可不再是地方小报,它取代了曾经的《法兰西日报》,成为了政府的喉舌。《自由法兰西》上面刊登的消息,公信力十足,一时欧也妮贝尔坦街的府邸人来人往,都是上门跟欧也妮套近乎、攀交情的人。
对此欧也妮即不拒绝,也不热情,人来人往仿佛与她就任中央银行的行长没有什么关系一样,这让来替她祝贺的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欧也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动声色的欧也妮,自从上任之后,便开始召集现在中央银行的人开会,上午开、下午开,有时候晚上还是开。这让一直在中央银行工作的人员哀声载道,他们按部就班的工作惯了,这么密集的开会,从来没有遇到过。
最主要的是,欧也妮开起会来十分严肃,她要听每一个人汇报自己负责的工作,以及自从来到中央银行之后做了哪些事、这些事取得了什么成果,有哪些经验教训,下一步还能做出什么改进。
这可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到欧也妮的办公室,被追问几句答不上来可以顾左右而言他——所有中央银行的人都坐在一起听着呢,欧也妮可能刚上任不了解每个人的情况,可是一起工作了三年的同事,谁还不了解谁?
顾左右而言他?那么多人眼睛盯着,得多圆滑的人可以骗过所有的人。把别有的功绩揽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在虎视眈眈,你揽一个试试。
足足开了三天的会,欧也妮算是了解了中央银行现在的运作情况。不能说完全没有成绩,毕竟新的法郎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流通,各银行的利率也已经统一起来。
剩下的,就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还真看不出这个中央银行,在国家经济运行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心里有谱的欧也妮,开始分别找人谈话。
本来还为不再开会高兴的中央银行人员,这才发现单独谈话还不如大家一起开会呢——这位新上任的行长实在不好糊弄,开会的时候自己只做一次发言,现在却是全程你说她听,直到你把所有的事情说完了,她才开始指出你说的不足。
等着想好解释的词,另外的不足又被她找出来了,然后便是继续谈,直到谈的大家心服口服。
不服也没办法,欧也妮想到的事情,在他们的工作之中都是可以通过细化量化避免的,可是他们在工作之中却真的没有注意到,造成了或大或小的漏洞,就算是现在开始弥补,也不能马上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