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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有记忆开始,池小言就是生活在孤儿院里的。而她关于孤儿院最早的记忆,便是一张虚掩着的门,在房间里挣扎着的少女,还有在她身上笑得异常邪恶的男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所在的孤儿院实际是在暗地里做着些个肮脏的勾当的。买卖那些无人怜惜的孤女的青春,供那些恶心的男人享乐。
池予晴是当初的受害者之一。同时也是池小言的守护者。她像是守护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护着还很年幼的小言,她试图把那些黑暗的东西藏在池小言看不见的地方。
但池予晴没办法一直护着池小言。不得不承认,池予晴是个十分坚强且聪明的女人,在经历了一番拼上性命的交涉之后,她得到了离开孤儿院的机会。她离开那年池小言八岁。
失去了池予晴的保护之后,池小言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生活着,她知道,随着自己的年龄增大,那样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在自己的头上。她想过无数方法脱身,但当她被推到一个男人的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可悲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那个时候呱呱出现了,呱呱从外面跳了进来,扑在了那个意图不轨的男人脸上,池小言便借着这样的机会逃脱了——尽管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能将她从地狱里捞出来,只会换来一通毒打罢了。
那天晚上,池小言带着一身的伤被扔进了小黑屋。那种在黑暗中感受到伤口溃烂的绝望感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她真的以为或许她会死在那里,如同那些默默在黑暗中消失腐朽的女孩子一样。
但她是幸运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再次见到了阳光,也再次见到了池予晴。
池予晴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她说:“没事了,我能养得起你了。”
于是池小言被接到了许家。
池小言并不能理解为什么经历过那样事情的池予晴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跟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当时的池予晴告诉她,那是爱情。
而现在的池小言终于隐约能理解那样的感情了。足以让她忘掉过去,让她希冀未来的感情。
“啊呀,是修行书信吗?”忽的,温柔的声线在池小言背后不足半米的地方响了起来。
池小言猛地一惊,连忙回头,却差点贴上了髭切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那张脸上犹自带着温和的笑,他眼眸微眯,视线却是落在了池小言手里的书信上:“嗯?江户吗?是个好地方呢……”
“书信这种东西好歹也算是隐私吧?”池小言微微蹙起眉头来:“就算你再怎么随意,也多少注意点好吗?”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种被窥探的感觉着实有点触及她的底线,她就算再怎么好脾气,也断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
髭切见她这样的反应也是一怔,脸上透出了些许茫然:“是这样的啊……那真是对不起了。”
说话间,他脸上挂起了带着歉意的笑,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一样,这却让池小言再没理由发作了。
收起了书信,池小言熄掉了房间里的灯。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应当稍稍休息一会儿。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入睡。在书信的最后,龟甲贞宗说他打算在江户呆上一段时间,可她想见他,她想立刻见到他。
“睡吧……”伴着五虎退均匀的呼吸声,髭切的声音却再次在池小言的耳边响起。他轻轻拍了拍池小言的头:“也许在梦里就能见到了呢。”
池小言的脸登时又红了个透。
半睡半醒地休息到了天将微明的时候,池小言终于怎么也无法在床上继续躺着了。她翻身爬了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之后便出了房间。不多时,波风水门便依约再次来到了这里,而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趴在他肩头的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呱呱。
它此刻正十分乖巧地蹲在波风水门的肩头,时不时还贴着他的耳根蹭两下,很显然在这一段时间里,它已经跟这个金发的少年建立了相当深厚的友谊。而波风水门也十分贴心地用手护着伏在自己肩头的小家伙。他走得并不快,很显然是为了让呱呱趴得更安稳些。
池小言连忙迎了上去,她想对呱呱说点什么,然而呱呱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它转过了身,直接从波风水门的肩头上跳了下来,似乎想就这么跑开。
还在生气吗?
看到呱呱这样激烈的反应,池小言有一点错愕。她原本还带着一点期待,想着呱呱是因为通灵之术才被传到这里的,不回家只是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然而就它的反应来看,呱呱很显然依然对派罗的死,对窟卢塔族的灭族耿耿于怀。
果然还是要道歉的。
她轻叹了一声,迈步准备追上去,却忽见几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地往呱呱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不过转瞬之间,呱呱面前的路便被五只小老虎彻底挡住了。
五只小老虎首尾相连地围成了一个圈,完全不给呱呱任何离开的空隙。面对这样的情况,呱呱也只能鼓着脸在原地生闷气,却丝毫无可奈何。
“呱呱……”池小言缓缓走到了呱呱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垂头问道:“是还在生气吗?”
呱呱气鼓鼓地别过了头去,摆出了一副不打算理会池小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