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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 他看见窗外的花店。
沈丞川心里动了动。
他吩咐李秘书, 去买了一大束新鲜的花。
捧着这样一大束花进电梯时, 沈丞川心说,会不会显得太正式了?
他今天, 本来也只是想和时悦拉近距离。
不过, 女孩子都喜欢花。
时悦见到后,估计她心情会更好一些。
沈丞川包场了。
偌大的餐厅只有时悦一个人, 沈丞川穿着黑色的手工西装,走近了, 听见欢快的游戏声。
时悦在打游戏。
沈丞川默默的在她身边候了一会。她是真的很开心, 开心到旁若无人。
啊?你来了?时悦扫了眼沈丞川, 又低头, 等我这把打完。
沈丞川:
李秘书很有眼力见,上前接过了沈总抱着花。
沈丞川拉开椅子,在时悦对面坐下。
时悦打完后, 秘书上前送上花束。很大一捧, 几乎能将少女的整个脸庞遮住。
时悦顿了下, 没伸手去接,你先拿着吧我饿了, 想先吃饭。
语气实在听不出什么波动。
还没刚才打游戏时高兴。
这时, 其实沈丞川心里有些奇怪了。
不过他也没经验, 这是他第一次送女生花。
沈丞川看了眼李秘书:现在女孩子收到花都是这种反应吗?
李秘书一边吩咐别人上菜, 一边眼神示意:应该不是吧。
等侍者摆盘的功夫, 时悦看着沈丞川, 开了个玩笑。
沈少今天迟到,是干嘛去了?
又是路上找女生要联系方式了?
沈丞川:。
他忘了这一遭。
时悦这人吧。长得时挺乖的。
说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辈子也就要了那一次,还失败了。沈丞川沉声道。
是吗?那你应该吸取一下教训。时悦说,争取下一次成功。
沈丞川垂眸,抿了口红酒,低声:没有下一次了。
越过时悦夕阳中的面容,沈丞川的目光落在对面。
余晖洒在落地窗上,对面大厦的大银幕上,每秒钟数以几十万人民币计算的广告轮流播放。
正好到了康华股份的广告。
你看过康华这个公司吗?沈丞川忽然问。
每个人都知道吧。
时悦点头。
沈丞川:那是国内近30年来,最具传奇色彩的商业帝国。
可其实二十年多前,它曾死过一次。
沈丞川一说起这个公司,面带微笑,似乎很高兴。对康华股份的每一件事如数家珍。
他很熟悉。
他当然无比熟悉。
曾经,所有年轻人学习商科的第一步,就是了解康华作为长青树,盘踞国内市场几十年的案列。
而康华的股东之一,曾是沈丞川的父亲。
他是背后的操盘手,是技术顾问,也曾是三十年前的高考状元。
小时候,沈丞川只是个比旁人更安静、聪明的小男孩。
他继承了父亲的聪慧。
喜欢看书,擅长数学和一切逻辑思考,拿过奥数国奖的第一名。
除此以外,沈丞川算得上可爱和天真。
像所有淘气的男孩子一样,喜欢遥控赛车和玩风筝。
如果正常的长大。
沈丞川会像学生时遇见过的,那种高冷校草一样。有些不善言辞,有些羞涩。
总之,远比现在要有人味、有温度的多。
二十五年前,康华一路扩张,却在上市的前夕,忽然被监管部门指出:总资产超过十几亿美元的康华股份,在康华科技上市前凭空蒸发了50%,
他们被判定有转移资产的嫌疑,被上头约谈了好几次、
那一年,康华内一片萧条的味道。
人们把康华视为行业内,即将消灭的恐龙。
那是一笔庞大的债务。
在那个年代,无论压在哪一个人头上,都要付出倾家荡产的代价。
公司内部人心惶惶、愁云惨雾。一股朝不虑夕的味道。
可总要有来一个人承担的。
自然而然的,被选中的那一个人就成了弃子,
不久后,沈丞川的父亲跳楼去世了。
错综复杂的债务问题,就此烂在了他那一块。
死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万籁俱寂之中,沈丞川凑近时悦,冷漠的、炙热的盯着她。
像是蛇静默的看着自己的猎物。
那一天,是那个漫长的、潮湿的雨季中极其平凡的一天。
沈丞川趴在自家别墅的窗边,探头往外看。
他一直在等着父亲说,等晴天到了,带他去公寓放风筝。
沈丞川的母亲,是个长得漂亮、大脑空空的女人。
出事后,有关父亲的一切都被查封。
庆幸的是,父亲早就和她办好了离婚手续,也给他们留下了一笔资金。
母亲逃也似的带着沈丞川回到了娘家。
颓废一阵子后,母亲收拾好自己,和小姐妹出去打牌跳舞,很快又交到了新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