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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想到他,就能想到那道诱人的背影,那张漂亮的脸,那记高傲的眼神。鬼魅般萦绕在脑海里,驱赶不走。
    不是今天闹这么一出,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的脆弱。她最怕就是流泪,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流眼泪。
    她十八岁那年,一群讨债的人找上她,递过一张两百万的欠条。她记得当时,她是没有哭的,有过恐惧,惊慌,绝望,但没有哭。
    被人狠狠扇过耳光,皮肤火烧火燎的疼,也没哭。
    三天内辗转二十来场戏,坐在花坛边上吃混雨水盒饭,也没哭。
    被制片人把房卡塞进她的内衣,极致羞辱,也没哭。
    她是多么坚强、顽强的一个人。
    为什么一碰到他,就变成了玻璃做的娃娃,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回到住处时大概半夜三点,月色浓稠,俯视人间。
    她在铁门外游荡了许久,终于决心回玻璃屋。轻手轻脚的摁下密码,门打开,屋里一片黑暗,这包容一切悲伤情绪的寂静令她稍稍松口气。
    他果然是睡了,或者压根就没过来住,她需要一晚的时间来缓解情绪。
    等明天太阳升起,一切恢复原状,她还能笑着做他乖顺的情人,听话的女伴,聪明的宠物,亦或一件美丽的藏品。
    乔曦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换了鞋,光脚踏进屋内,摸索着前进,正准备上楼去,一个沉冷的声音响起。
    “舍得回来了?”
    屋内是绝对的安静的,又很黑,突然响起人声实在是恐怖,她吓了一跳,控制不住尖叫起来。
    贺时鸣坐在沙发上,听见这声尖叫,眉宇间浮上一层烦意。他在这等了整整一晚上,跟她打了无数通电话,得到的都只是冗长的嘟嘟声。
    他什么时候等过一个女人?这种事根本不在他的认知范畴以内。
    在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条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原以为他的耐心就要到头了,却没想到竟然持续了整个晚上。
    他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这等她。
    她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让他这样狼狈?
    乔曦心下茫然,在黑暗中去寻声音的源头。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她模糊的看见客厅沙发上有个人坐着。
    是他。
    竟然还没睡?
    “还不过来!”男人烦躁的语气,仿佛耐心尽失。
    乔曦听出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没有犹豫,当即朝他走去。四下很黑,她走的很小心,怕撞坏了随便哪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她像激光瞄准器,是这黑暗中一个小红点,忐忑地朝目标移去,只可惜她这把枪里没有子弹。
    转念一想,就算有子弹,她会开枪吗?
    舍不得。
    注定伤不了他,只能伤己。
    乔曦越靠近他,一股浓涩的烟味就越明显。
    他平日里并不抽烟,只有在很烦躁或者发脾气的时候才会来一根,作为纾解。他有一次笑着抱她,说他若是成功戒了烟,曦曦是不是该换一个方法补偿他的瘾。
    他每每抱着她,在她耳边下-作的调-情,她羞愤不安,却又不得不承认,她享受这种场面。
    享受和他共-情-沉-沦。
    即便是肮脏不洁,都让人上瘾。
    她走到他的面前,问:“怎么还不睡啊....”
    贺时鸣从黑暗中抬头瞧她,月光在她周身踱上一层浅金色的晕影。颈脖上那颗璀璨的紫钻在黑暗中无比抢眼。
    在他威逼利诱下,她才肯戴。
    “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没听见?”黑暗遮不住他话音里隐忍的怒气,反而凸现的更清晰,和他指尖夹着的那根烟一样,让人无法假装此时的氛围很平静。
    乔曦下意识抓紧跨在身上的链条包,她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整个晚上都没有看手机,“我没有看手机....”
    贺时鸣把手中的烟头往瓷缸里掷去,有些狠意,乔曦看见那橘色的火星在黑色中划出一道光。
    “出去玩也该有个限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有人带你玩就玩野了?”
    乔曦埋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
    是啊,她的行程得向他汇报,她去见谁也得告诉他,她不能玩到很晚,但他却可以彻夜不回来,连一个电话也吝啬给她。
    她再怎么玩也比不过他野,他都能同时玩好几个不是吗?
    “我再怎么玩,也比不过你。”她闷闷的说,不言而喻的讽刺。
    贺时鸣的目光骤然一沉,“乔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侧过头,看窗外的月光。
    若不是遇见她,贺时鸣都不知道他能这么好脾气,好风度,到了此时还可以忍着不发火。他静默几息,然后伸手去攥她的细腕,连扯带拽把人弄到沙发上。
    乔曦觉得好痛,他的手劲大,虎口卡住腕骨那处,身体轻飘飘的就被他摁在了沙发上,他还不放手,梏的更用力。
    她觉得自己的骨头要碎在皮肉里了。
    “无缘无故发什么脾气?”贺时鸣眯了眯眼,语气尚算平静。
    乔曦被他抵在沙发角,像一只砧板上垂死的鲶鱼,一把好重的刀压在上头,只有尾巴还能微弱弹动。黑暗让所有感官都变得更敏锐,她感受到他焦灼的呼吸里带着丝丝苦涩的烟味。
    见她沉默,贺时鸣沉哑的问:“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