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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粤菜馆吃饭,方糖还挂念饿着肚子的梁德旖, 给她打包了一份烧鸭饭。倪乒乒正在买单,霍之冕回复了消息。
【HZM:这一天很重要?】
倪乒乒看到消息, 不自知地垮下了唇角。
他想到了梁德旖诚挚又充满生机的视线, 心下淌出遗憾。
不过,梁德旖说对了,他的确不肯做善人, 更不会将她说的故事告知霍之冕。
要是都说透了, 人间事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倪乒乒难得有些期待后续发展。被称为“水仙”的霍之冕, 真的会被梁德旖打动?
倪乒乒结账, 收回手机, 冲方糖招手, “走, 回酒吧找点儿东西喝。”
“我不能喝酒, 晚上还要回家呢。”
“给你备了桂花米酒。”
听到这话, 方糖倒是笑了。
她点头, “嗯,听你的。”
*
梁德旖还在抄写名录, 手腕都写酸了,她忍不住放掉毛笔, 甩了甩手。
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方糖举着烧鸭饭进来了。
“老公, 给你带了饭。”方糖的声音甜津津的, 一下就卸掉了梁德旖的疲累。
“谢谢老婆,爱你!”
梁德旖起身欲拥住方糖,哪知倪乒乒走上前来,眼神暗含警告。他很直白,“别动手动脚啊。”
无奈,梁德旖只能收回手,接过外卖袋,乖乖坐在角落打开食盒,安静吃饭。
方糖要回家,倪乒乒叫司机送她,离开了好一阵。
梁德旖吃完饭,刚收拾好包装袋,倪乒乒回来了。
他没说话,径直在梁德旖对面落座,眼神耐人寻味。
梁德旖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她问:“难道因为我喊方糖老婆,你吃醋了吧?”
他毫不客气赠她白眼。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梁德旖彻底想不明白了。
两人对峙,倪乒乒搔了下后脑勺,丢出没头没尾的话,“妈的。就这么直接说给你听,感觉怪怪的。”
“啊?”梁德旖越发觉得莫名。
倪乒乒忽而端正坐姿。吊儿郎当的人坐得笔挺,眼神也一改往日的情深,反而变得肃冷。
他偏了下脑袋,指着自己,“我和他像吗?”
就是这半侧脸的时刻,梁德旖明白了倪乒乒的古怪。她的右手成拳抵在嘴唇上,遮住了快要溢出来的惊讶。
倪乒乒喊霍之冕“哥”,是因为霍之冕真的是他的哥哥?
梁德旖迅速拿出手机,确认那位“著名收藏家钱女士”的照片。
钱女士和倪乒乒半分相似也无。
她又想起方糖的话,方糖说,霍之冕的父亲,是每家都有的花花公子罢了。
所以,倪乒乒是霍之冕同父异母的弟弟?
梁德旖瞪圆了眼睛,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倪乒乒转过脸,“你猜对了。”
“我什么都没说呢。”梁德旖说。
“你的反应已经足够充分了。”倪乒乒咂了个弹舌,声音清脆。
梁德旖没想明白,倪乒乒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
她捏了下耳垂,神情疑惑,“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本来不想多说。可你提到的日期和我有关。”倪乒乒说。
梁德旖愣住了。
倪乒乒说起了五年前的事。
那时,他拿到北大录取通知书,妈妈很高兴,给他准备了学费,当下就要送他离开。妈妈送他到火车站时,突然晕厥。
送往医院,倪乒乒得知,妈妈被诊断出胰腺癌。
倪乒乒舍不得妈妈,拿了妈妈准备的学费做她的治疗费。钱不够,又借了高利贷。
即便这样,妈妈还是病逝了。
他还不起钱,又没了母亲。正在绝望时,霍之冕出现了。
霍之冕帮他还了高利贷,又陪他将母亲安葬。最后,霍之冕将他带回了京城。
“就是你说的那一天,八月二十一日。”倪乒乒眨了眨眼。
桃花潋滟,不见悲喜。
原来如此。怪不得倪乒乒知道江城的冬天也下雪,怪不得他在网上得知她是江城人时、会那样热情。
她和霍之冕的相遇,起因居然在这里。
一切都像是宿命。
梁德旖明白,倪乒乒和她说这些,是信任的意思。彼此最深的秘密已经交付给对方,她已经彻底赢得了倪乒乒这个朋友。
倪乒乒伸手,在她发顶轻拍了一下,“继续干活儿吧。”
梁德旖走回办公桌,落座前,又看向倪乒乒,“我还请教一个问题。”
他轻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09年的6月,霍之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梁德旖问。
她还在想,霍之冕没有和她联系,是不是事出有因?他不像会爽约的人。
倪乒乒的神情变得严肃,“换个问题吧。”
“欸?”梁德旖有些意外。
“事关霍家,我不想多说。换个我能回答的问题吧。”倪乒乒说。
梁德旖的心下千回百转,但她从倪乒乒的话语里厘清了一件事——霍之冕的爽约和霍家有关。
梁德旖沉吟一阵,又问:“你上次说,萝苑的艺术品名单有他的作品。他,指的是Darling?”
倪乒乒先拧眉,神情意外。不多时,他笑出声,“这么遥远的事你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