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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乔循着他的视线低头望去,看见了白得像牛乳的雪肤。
白皙细滑,在幽暗中白到发光。
终日关起门来写稿,她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她心中只惦记着一件事,抬眼问他:“给我解开行不行?”
“好啊,悉听尊便。”孔峙说着假装误解,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颜乔急了:“我是说手。”
孔峙一笑,扯开了她手上的半温莎结。
颜乔刚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然听到了“哗啦”的一声,是皮带扣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接着她就被他翻了个身,不由得发问:“你干嘛呀。”
孔峙说:“让你心无旁骛地感受我对你的思念。”
颜乔小声说:“可是我想看着你,也想抱着你。”
孔峙遵从她的意见将她翻了回来,看着她秋水涟涟的眼睛,眼底掀起了风暴和巨浪。
他伸手抚摸她嫣红的唇瓣,将她唇上残余的唇釉转移到自己的指腹上,露出深而质朴的原貌。
似乎在告诉她,他爱的不是庸脂俗粉这样鲜艳的染料,不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是她,就是她。
他温柔笑着,低声呢喃:“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让我发疯。”
不是“你知道吗”,是“我就知道”。
意味着也是事到临头,快要肌肤相亲的时刻,他才深切地意识到心间熊熊燃烧的迫切和心意。
一个“只有你”排除了替代品存在的可能,“发疯”是他对为她着迷而陷入痴狂状态的概括。
颜乔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他流露出的爱意缓缓填满,再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摇摆不定的犹豫、爱恨未卜的焦虑、已知而未至的忐忑、猝然失去的惶恐。
她陷入当下浓烈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迷乱间意识逐渐模糊,厚重的衣物不知所踪。
他被她像稀世珍宝一样抱在怀里,在爱河上驾起一叶扁舟,偏往漩涡处行。
狂风暴雨下,雨打浮萍,船只颠簸,桨不停就上不了岸。
颜乔看着孔峙在自己的视野中心摇颤,忽生一念,重拾旧称:“先生。”
孔峙闻声一滞,将她抱得更紧,眉梢一扬。
颜乔笑得甜蜜,也不言语。
见她的头发都湿透了,孔峙用手帕耐心地给她拭去额间的汗渍。
颜乔精疲力竭地瘫在他的床上,看着他伺候着自己穿衣服,特别想今后都跟他在一起生活。
孔峙神清气爽,哪还有半点病怏怏的样子。
颜乔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撅着嘴怨道:“骗子。”
孔峙不明所以:“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生病了。”颜乔说完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准确,换了种说法,“你跟别人说你生病了,让别人跟我说你生病了,害得我以为你生病了,可是谁也不知道你到底生没生病。”
她说得跟绕口令一样,惹得孔峙笑起来:“你不是说我是死是活和你无关吗?不是说我死了你可以找健康的大活人吗?我生病怎么害你了?”
颜乔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不想和他辩论。
孔峙招惹了她又来哄她:“好了好了,我是病了没错,没骗你,是熬夜引起的低压高,一直是这个病。”
“你怎么又开始熬夜了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够用吗?”颜乔表面埋怨,实际上心疼到无以复加。
她想孔峙一定也是这样的。
很多时候分明都已经心软了,还要说些口不应心的话来撑面子,看似是折磨对方,实则是在折磨自己。
孔峙叹气:“怎么够用,尤其是没了你以后,每天都要累死了。”
他这并不是在卖惨。
事实如此,他只是实话实说。
颜乔就当他是在表扬她的工作能力,心花怒放却不形于色,学着他说“别指望我给你还钱”的冷酷样子说道:“别指望我回来给你当助理。”
孔峙宠溺地说:“你不愿意我当然不勉强,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权利。”
他像这样转性,还深谙告白的话术,她完全不知所措了。
颜乔检索着他亏欠她的点,觉得杀伤力最大的还得是忽冷忽热。
归根结底是她太在意他态度了,其实没必要那么在意的。
她也想让孔峙体会一下她的感受,故意在和他欢好后冷落他,冷漠地挑衅:“你也勉强不来。”
孔峙看了她一眼:“哪次没让你心甘情愿?”
这人真讨厌。
颜乔口是心非地嗔怪道:“合该累死你。”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帮他把能干的活干了一点,让他能腾出点时间给自己。
孔峙端详着她认真的样子,微笑着问她:“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颜乔没好气:“总是分文不取地给你做苦力。”
孔峙笑吟吟的:“错了,喜欢你不知道喜欢我哪点,让我有了可以施展的空间。”
第五十六章
颜乔是个很较真的人,不管中途出现什么插曲,她来干什么的,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干了再走。
她是来还钱的,不是来寻欢作乐的,钱没还,怎么罢休?
刚穿好衣服她就急着还钱,结果“还钱”两个字一说出口,孔峙就睨过来,一边一丝不苟的扣着西装扣一边说:“知道睡完给钱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