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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禾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开口道:“小姐……沈寒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还是回南州城吧。”
    颜清辞垂下眼眸,没有答话。
    醉禾却继续说着,似是要扯下这个血淋淋真相上蒙着的最后一层纱。
    “小姐再这样等下去也是无用,他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又怎么会回来,别说是十天,就算再等十个月,十年,也是枉费……小姐,醉禾实在不愿再看您这般,我们回去吧……”
    醉禾实在心疼颜清辞,只觉得现在的这个人与曾经南州城那个恣意畅快的少女一点都不一样了,这不是她。
    沉默许久,颜清辞嘶哑着声音开口:“你说得对,终究是我在自欺欺人。”
    醉禾走过去攀上颜清辞的手腕,与她对视的眸子里都晕上了一层水汽。
    “小姐,放手吧……”
    颜清辞侧过头,视线继续落在定南侯府的漆墨大门处,眼神却无比空洞,好似看着那里却又没有看着。
    醉禾以为颜清辞被自己说动,蹲在一旁等着她的反应,若她一点头,自己便马上收拾东西,驾最快的马回南州城。
    “我不回去。”
    良久,颜清辞淡淡吐出这句话,空洞无神的眸子好似一下恢复了生机,闪烁出点点星光。
    颜清辞起身,走到柜子前在抽屉里翻了翻,就拿出了一个书函。
    醉禾忙跟过去看,就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上京城郊武元镇村民沈寒,生于庆林三年三月初十,年十九”。
    是沈寒的卖身契。
    “我不会回南州城,却也不会再在此处枯等,我要去寻他,我要去武元镇。”
    醉禾颇有些惊讶,心里也极不情愿,想开口劝阻:“可是……”
    颜清辞却打断她:“他既是武元镇的人,我去那问问,自然会得到些线索。”
    醉禾叹了口气,觉得小姐在这件事上真是执拗得发狂,好似为了寻沈寒,竟要搭上自己的一生。
    可她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那我陪你一起去。”
    颜清辞披上外衫:“我们现在就去。”
    醉禾到外面叫了一辆脚程极快的马车,一路就向京郊疾驰而去。
    颜清辞坐在万分颠簸的马车上,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一下觉得马上便能见到沈寒,一下又觉得哪里都寻不到他……这是她所能知道的唯一一丝关于他的线索了。
    千万千万,要找到他。
    颜清辞素手紧紧攥着,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不一会,马车停了,武元镇到了。
    镇中景色极好,四周绿树掩映,风卷落花,池塘中还有鸳鸯嬉戏,不似城中那般喧闹,此处倒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颜清辞却没心情欣赏,看到溪边有个妇人在浣衣,就急急走了过去。
    颜清辞挂上笑,轻轻开口道:“大娘,能和您打听点事吗?”
    那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见了颜清辞也笑起来,看起来很好说话。
    “你说吧小丫头,这镇子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颜清辞心下明朗起来,忙问道:“你知道沈寒家住在哪里吗?”
    那老妇皱起了眉,似是没听清:“谁?”
    “沈寒,他也是武元镇的村民。”
    那妇人认真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你弄错了吧,我们这没有这个人。”
    第41章 、都是欺骗
    颜清辞心跳突然快起来, 嘴角的笑也凝固了,一时间也顾不上礼仪,一下就抓住那妇人的手腕:“您再想想, 他就是这里的人,不会错的……”
    “咱们镇子里就一户姓沈的人家, 那家娘子早些年生了个女婴, 不足月便夭折了,然后这夫妻俩便搬走了,到现在都该有四五年了, 除了这家, 这镇子里再没有姓沈的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沈寒, 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颜清辞一下愣在那里, 心好似坠进万丈寒潭, 凉的彻骨。
    醉禾忙上前拉过已经呆滞住的颜清辞, 福了福身向那妇人道了谢。
    “小姐……小姐……”
    醉禾轻唤了好几声, 颜清辞才终于回过神, 心中一下乱了起来, 刚有些光亮的眸子又深深黯淡了下去, 朦胧水雾染上眼底,她的浑身都止不住颤抖着。
    那妇人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我们这没有这个人啊……”
    原来她唯一知道的关于他的信息, 竟都是假的!
    原来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颜清辞脚步晃了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起来, 烈日高悬于头顶, 道道光亮洒将下来, 一瞬间好似全世界都变成了刺眼的白, 尽数扎进她的眸底, 止不住的眩晕猛然升起脑顶。
    醉禾见状死死攥住颜清辞的手,身旁的人才没有倒下。
    醉禾架着颜清辞到溪边一块背阴处的石头上坐下,足缓了好一会,颜清辞才缓缓睁开眼,几滴泪珠便兀自滑落。
    少女薄弱的肩头微微抖起来,声音也从小声的呜咽渐渐变成了放声而泣。
    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心酸苦楚都在这一刹那爆发出来,那个人,她爱他入骨,满心满眼都是他,就连在梦里都想着能同他生同衾,死同穴。
    可到头来不过大梦一场空……
    原是自己一场痴心错付……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她颜清辞此生唯一刻骨心动的人,竟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怜可笑之人吗?她就好像一个悲情戏子,尽力演绎一场荒诞无比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