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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房子睡不安稳,天微亮,光就侧漏进来。
    温浩骞从前庭穿廊过来,见池晗光蹲在石阶口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牙,睡眼惺忪的迷瞪样,身体几欲前倾,被温浩骞一把抓住后衣领拉回,池晗光瞌睡虫跑了大半,手顺势往后一拍,他的指骨坚硬硌人。
    嘴巴里含着牙刷,池晗光声音含糊不清,“放手。”
    温浩骞放手。
    池晗光一屁股摔地上去了。
    温浩骞转身去房里拿了把电热水壶烧热水。
    池晗光刷完牙,热水还没滚开,温浩骞没管那么多,取了只脸盆放在水枧边,凑了点冷水,一壶下去,他试了试水温,勉强一盆温水。
    池晗光没想到早上还能洗把温水脸,别提多满足,拧了毛巾就往脸上抹开。
    温浩骞蹲在她面前看她洗脸,鹅蛋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清丽素白,额角未匀开的水珠沿着紧致弹性的肌肤滚落至眉骨,在细长的眉上凝成晶莹,像朝露。
    他食指落在她的眉上,轻轻一带,拭去水珠。
    “咦,”池晗光用毛巾抹了一下眉毛,把张脸仰给他看,“还有么?”
    晨曦在她微仰的小脸上汩汩流动,几缕发丝打湿沾在颊边,整个人好似罩下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半秒,温浩骞拍拍衣服站起来:“去吃饭。”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吃完早饭,曹欣下机时间又从下午改到了上午九点半。温浩骞打去酒店把预订的包厢提前到了中午。
    “这老头可真能折磨人的。”池晗光望望天。
    “……”温浩骞真不明白,她倒蛮好意思说别人折磨人,“花瓶哪来那么多意见。”
    “花瓶就没有人权了?”
    “还真没有。”
    池晗光翻翻白眼,调头走,不理他。
    曹欣由他的儿子和女儿陪护而来,加上三个保镖,总共六个人。
    几人介绍完毕,驱车池宅祭拜池新沅的灵位。
    池晗光对曹欣的印象仍停留在六岁那年,她在门口松树下挖蚂蚁洞,曹欣蹲在她面前,遮住了光,满面慈容的长辈,他问她,“孩子,你爷爷在家吗?”
    那时候,老人的头发似乎还茂密着,白发和皱纹也没这么多。
    去机场前,温浩骞去了趟孔严家里,把他那辆八座的本田商务开了来,自己那辆则放在孔严车库里。满满当当的八个人坐了一车。
    车子从东边的机场出发,去往西边的池宅,把珠城整个城市绕了大半圈。
    温浩骞开车,导游落在花瓶头上。
    温浩骞只有当偶尔后座几个提问,才说几句,大多数时候只是听着他们在后面闲聊,听池晗光每到一个地方便能准确讲出地名以及周边美食小吃历史名人故事,他有些惊讶,不仅在她广泛的视野、得体的谈吐,更在于她的热情和有礼。
    更多的时候,印象里,在他所认识的池晗光,在陌生人面前的池晗光,倨傲冷漠的像一只孔雀的池晗光,绝非此刻这般,礼貌大方热情,俨然一副主人招待客人该有的态度和架势。
    温浩骞忽然意识到,她长大了,再不是十年前他认识那个小丫头。
    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微微弯了一下唇。
    .
    祭拜完池新沅,又带了曹家人转了一圈池宅和附近的风光景色,一溜逛下,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几人坐上车去预订好的酒店解决中饭。
    饭桌上,自然而然谈到画展的事。
    曹欣年岁大了点,身子骨却是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头脑还清楚的很,全程都是他和温浩骞在谈,他的儿子女儿怕他累着,几次想帮他传话,都被他拒绝。
    男人谈话,做花瓶的池晗光也没闲着,曹爷爷、曹叔叔、曹阿姨时不时非常给面子的抛给她一两个话题。
    酒过三巡,曹欣的话不免多起来。
    “骞儿啊,我去年看过你在香港举办的画展,画风很成熟,很沉稳,非常有潜力,不愧师兄对你赞不绝口。”
    温浩骞礼貌笑道,“老师谬赞。”
    “诶,你不要谦虚,你现在在圈里小有名气的,是努力所得,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不过不要骄傲,要学习,不断钻研。我们老了,画艺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学习传播发扬。我师兄生前最看好你,说你有他的风骨,能钻研会吃苦,”曹欣朗声笑着,指指温浩骞,眼睛却是看向池晗光,“小伙子不错。”
    池晗光闻言,余光瞥眼温浩骞,他嘴角挂着礼节性的淡笑,并没有多余表情。
    “唉,老了,很久没这么和年轻人聊天了,今天尽兴,”曹欣举起杯子向池晗光,“我们大老爷们的干来干去,把个小姑娘晾在旁边,孩子,来,爷爷敬你一杯。”
    池晗光忙站起来,微微弯身,酒杯碰了碰曹欣的酒杯壁沿,“我一口干,爷爷请随意。”
    曹欣指指池晗光,哈哈笑道:“你个小不点,人小鬼大。”
    温浩骞看了眼池晗光,她果真把杯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他站起来也干了一轮,大家杯里的酒都尽了。
    服务生却迟迟不来斟酒,温浩骞虚抬了下手,服务生这才拿了酒瓶给在座的几位斟酒,到了池晗光这里,温浩骞看了眼服务生手上的红酒酒瓶,微皱了皱眉心,语调却是柔和,“麻烦换成饮料。”/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