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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哥二手手机专卖 第113节

      程一鑫的振作,有运气成分。
    先被体育老师点醒,他开始攒钱,换了个学校替人跑步。没钱折腾二手手机,就接单上门维修手机,在每间学校的校运会、文化节之类的活动上摆个小摊凑个热闹。
    几个月后,齐天和他的小弟们自作孽不可活,进去了。
    被偷的手机早被卖了,但警方处理了他们,那笔款回来了,给了程一鑫重新开始的勇气。不就是几年奋斗从头再来么,灰头土脸地从大世界滚出来,打起精神再杀回去。
    以前说的那句“不要迷恋哥,哥就是个传说”是有道理的。
    想起来金潇说的,以前店离厕所太近,程一鑫下血本盘下来位置好的铺位。大世界商城里的人,以为他未曾离开过。顾客还在,只要够勤恳,披星戴月归,慢慢资金又转起来了。
    程一鑫渐渐习惯了没有金潇的生活,却没有忘记她说的话。
    开哥不再能控制他,随着不碰赃机炸弹机,口碑越来越好,攒下稳定客源。他从开哥底下艰难讨生活的小破店主,变成了指缝里漏生意又教技术给别人的师傅。能扩张店铺的时候,想想以前三层楼高的豪言壮语,又想起来他们的感情仅毁在几万块债务上,程一鑫不再一腔热血,静待羽翼渐丰。
    周遭忽然暗下来。
    原来深夜已至,她的智能家具太智能了,有自动熄灯的时间。
    金潇懒得研究,程一鑫毕竟每天跟电子产品打交道,拿着说明书,查了英语词典挨个设置的。因为好几次两人话没说完,直接累得睡着了,次日醒来发现灯还开着。
    像一团轻快的乌云,将他们裹挟进去。
    气氛瞬间旖旎起来。
    程一鑫揉了揉她脑袋,在黑暗之中倾身向前,摩挲着她的后颈和脸颊。他胡茬微青,带起一阵战栗,最后吻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之上。蜻蜓点水一吻,她还没缓过神来,耳垂再次被吮住,他手心在抚摸着她的手腕,她细皮嫩肉,起了层鸡皮疙瘩。
    程一鑫声音哑了,气息肆意流动,“还想听什么?”
    第72章 chapter 72
    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缠绵悱恻。
    程一鑫眼底还是痛的,不能缓解错失她的遗憾。听她说了过往,只能清楚地知道伤口有多深,下决心剜去了血肉模糊, 心里留下个空洞, 难以愈合。
    没有什么比她在怀里更似良药。
    程一鑫其实还想问问她。
    那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天才, 怎么舍得放她走。
    否则,他将输得彻彻底底。程一鑫心头苦笑,再优秀的人,照样跟他一样稀里糊涂,感情行将就错一步, 满盘皆输。
    今晚够失态了。
    程一鑫在黑暗之中摩挲着她细腻的腕间肌肤, 就这样吧, 她的过去他不想再问了。
    金潇不愿意了, 她还想听。
    分手的日子,程一鑫说得太轻描淡写了。
    她抿唇, 程一鑫撬不开她的牙关, 拉起她的双手顶在床头,辗转的吻落在她的眼睛,颤动的睫毛, 挺翘的鼻尖, 精致的下巴, 他含糊不清道, “等会再说。”
    金潇后面的话,尽数消散在两人唇齿之间了。
    夜色漫漫, 于有情人, 不过眨眼, 仍嫌苦短。
    拉开窗帘,没有真正的黑夜了,城市夜空依然蒙着亮,外面电视塔的射灯仍尽职尽责地巡视,他们楼层高,落地窗通透,射灯像隧道里的流动光影,在脸上挑拨离间。他们纷纷倾泄了情绪,照出几分情.欲过后仍耿耿于怀的难堪。
    错失了这些年。
    他们一贯很珍惜晚上为数不多的缱绻时光。
    白天工作都忙,晚上还和志愿者一起练蒙眼跑马拉松,运动量慢慢加上去,冬季严寒,体能消耗渐大,累得浑身酸痛。
    难得今晚没跑步,没工作,憋着一腔对过去的幽怨,将过剩体力发泄出来,他胳膊上被她掐出几道血痕,金潇呼吸难以平复,面色微醺似的红润,抱怨道,有这精力,还不如跑个十公里。
    两人聊了个通宵。
    一直聊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分手后的细节,该扒出来,不该扒出来的,通通说了个透彻。
    各自隐忍许久的占有欲,虽迟但到。
    拿对方手机翻了朋友圈下的评论。
    醋是吃不完的。
    唯有更酸的,更涩的,更陈年的。
    单身时期,金潇在法国很受欢迎。
    离开了在国内被排挤的环境,无需长袖善舞,她的高级感轻易吸引着异性目光。后来和伍迪在一起了,地下恋情一直没公布。肉眼可见评论区里暧昧气息横行,有人夸她身材好,问她周末去不去看电影,去不去公园野餐。
    程一鑫挨个问是谁。
    金潇起先还老老实实说,这是留学的华裔同学,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这是餐厅打工练口语的男同事。
    后来实在是被程一鑫酸溜溜的语气弄怕了。
    开始选择性输出。
    她什么道行,哪里骗得了程一鑫。
    论真真假假,讨价还价,虚与委蛇,看人下菜,向来唯有程一鑫骗别人的份,他倒宁愿能被蒙在云里雾里,打酱油起知道怎么骗多一块糖吃,他清楚金潇在避重就轻。
    于是,听说了金潇车坏在路上,帮她修车的男人。
    她在咖啡厅闲聊认识的男人。
    再多的思想建设。
    抵不住心底里的叫嚣,他很介意。
    这些渣男。
    见色起意,程一鑫目光复杂,冷哼,什么好东西。
    金潇在他心目中还是高中模样,见男生从不假以辞色,分手以后,她变得平易近人,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值得她敞开心扉。
    金潇听他骂别人。
    他难道就不渣男吗。
    她辩驳几句,说第一面在大世界商城里见他,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染发加杀马特造型,上衣外套不拉上,腹肌腹毛一览无遗,还满嘴油腔滑调,和开哥联合卖她组装机。
    程一鑫语气闷闷,男人认得出渣男,女人鉴得出婊.子。
    说到这个,程一鑫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吧,他鉴婊都比金潇强,她从小就不具备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需要具备,他再次教育她以后遇上林冉茶那种婊.子长点心眼。
    金潇小声说,你不是也被齐天坑了。
    程一鑫本来就不甚晴朗的脸色,更黑沉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磨了磨后槽牙,确实走眼了,这事还对不起她,搂着她诚恳认错,说他以后绝不再犯。
    程一鑫又指了一条约她看展览的评论,问她去了吗。
    金潇唔了一声,不记得了。
    程一鑫敲打她,语气阴恻恻地,你好好回忆一下。
    那股酸劲,仿佛金潇对不起他似的。
    想过她生活多姿多彩,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
    程一鑫幽幽怨怨,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一口气打翻了五年的醋坛子。
    真不好受,如果不是舍不得,程一鑫恨不得狠狠地咬她一口。
    金潇好笑,“我们那时分手了,就算我被渣男欺骗感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程一鑫目光复杂,咬牙捱过一波波涩意。
    春寒未过,她房间里暖气开得温度适宜,他冷汗涔涔,一层层冒出来,胸口胀痛酸涩,心底最深处的柔软之处像被巨石碾压滚过,破碎了一地。
    他将最晦暗的梦境讲给她听,“记得我说的么,喝多了想打电话给你,最坏的情况,我想过的,万一是个男人接电话。”
    程一鑫日思夜想。
    他想象过无数次。
    如果金潇接起来电话,他敢不敢说,他还没放下她。他还想问她过得怎么样,问她以后还回国吗,问她是否还有一点点喜欢他?
    最后,想到万一是个男人接电话。
    他好像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问了。
    程一鑫声音闷痛,“如果你没和他分手,在网上看见,我应该会祝福你吧。”
    没有他,金潇自然会过得很好。
    他会远远地祝福她,隔着人海茫茫,隔着岁岁年年,此后无人知晓。
    她前任确实是个优秀男人。
    不渣,不像他,没本事将月亮私有还瞎撩。
    他初中时候,已知伍迪年少成名,无任何花边新闻,做系统做得很纯粹。
    金潇在他唇边轻啄,声音很轻柔却很坚定,“我回来了。”
    程一鑫叹气,“晚了点。”
    唇角被她吻过,他顺势捏着她下巴,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不上口红依然嫣红诱人。他平复了呼吸,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还好……”
    还好什么,他没说。
    他们心有默契,尽在不言。
    风水轮流转。
    金潇问他后来白池莉怎么放弃的。
    当年穷追不舍的白池莉。
    白池莉每次来店里,碰巧金潇都在学校上课。
    白池莉以为周围店主开玩笑,压根不相信程一鑫有所谓的小女朋友。她指缝漏钱,程一鑫不愿意得罪她,含糊过去。等金潇再去店里,从旁边痘哥嘴里听说她来过,不知作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