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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石变脸似的换了个低眉顺目的表情,乖乖鞠了个躬道:阿弥陀佛,黄施主,我的错,向您道歉。
黄飞卿脸色更差。
谢施主。妙印含笑道,你非我佛门中人,不必学我佛门偈语。
谢秋石又老老实实道了是,转头对黄飞卿道:黄掌门,你是掌门,我也是掌门,我们一对一比划拳脚,旁人才不会说我欺负了你,亦不会辱了先人所创试剑代礼之习,你说对不对?
他眨了眨眼睛,黄飞卿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一旁兀自入定的老僧,咬牙切齿道:对。
第40章 仙君逗春桃(一)
既如此,请黄宗主赐教。谢秋石缓步踱至大堂中央,上下打量了一通黄飞卿,讶道,黄宗主可是未佩兵刃?要晚辈差人替你去准备两件么?
黄飞卿淡淡道:谢掌门年纪尚轻,本座不愿以大欺小,你有什么招数尽数使出来吧!
那可不成。谢秋石眨眨眼,黄宗主年事已高,万一被我打了个骨折骨裂,武陵天玄就此交恶,恐怕不妥。黄宗主若执意不用兵刃,那本座也不亲自动手了,清丰
伏清丰隐约听到有人喊他,掰开朦胧的醉眼,打了个酒嗝,胡乱道:阿珠姑娘?
黄飞卿眉头一跳。
谢秋石笑道:快过来向黄宗主讨教。
伏清丰唔唔两声,手脚并用,打着滑跌得撞撞走到黄飞卿面前,糊里糊涂复述:向黄宗主讨教。
黄飞卿终于忍无可忍,一拂袖,左掌拍出,将伏清丰轻飘飘拍出场外,反手抽出身旁弟子腰间长剑,剑尖轻颤,直点向谢秋石眉心。
谢秋石抚掌笑道:这不就是了。说着抽出折扇,并未展开,径直将宽面钝头直点上递来的剑尖,使得正是折花十九着第一着仙人抚顶,扇柄触上剑尖一瞬,骤然展开,扇面下压,大开大合,竟颇有些将黄宗主长剑压断的架势。
伏清丰缩回座椅,奇道:他已经都学会了?
你装醉?岑蹊河睨了他一眼,继而摇头,恐怕只看了这一着吧!
黄飞卿冷笑一声:谢掌门怎么连入门功夫都使出来了?怕不是临时抱的佛脚?
说着他竟真任由长剑脱手,足尖照剑柄轻轻一踢,剑身斜飞而起,在空中到转了个儿,他三指虚拢,握的竟不是剑柄,而是捏住了剑尖,小臂轻颤,那剑柄如飞花碎玉一般急急点向谢秋石面门,虚影将他整张俊脸尽数拢住。
落花掌法!堂下有人喊道。
落花掌法是天玄宗的入门功夫,正如武陵的折花十九着。伏清丰小酌一口,黄飞卿非要用剑柄施掌法,看来我们掌门是被小瞧了。
岑蹊河定定盯着他:你为什么装醉?
伏清丰哑口,又趴回桌上,鼾声如雷。
堂下两人以瞬息往来数招,天玄宗弟子见宗主倒施掌法,心绪激动,耐不住性子的已开始给谢秋石喝倒彩,谢秋石轻嗤一声,忽弃了折扇,矮身闪开黄飞卿的攻势,飞出数米,当场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全场哗然,天玄宗一名弟子叫道:打不过就罢了,不要当场耍流氓啊!
就是,我们宗主还会着了男狐狸精的道不成?
此言引起嘘声一片,连妙印大师也念了声佛号,黄飞卿道:谢掌门,试剑代礼旨在交流武学,莫要因此受了刺激,伤了和气。
谢秋石哪里理他们,镶了珠玉的长腰带挂在臂弯,两襟便敞开了,宽大的袖摆似蝴蝶翅膀般展开,露出大红色的里衣,艳色无双,他朗声道:黄宗主非要在兵刃上相让,我也只好再退一步,各位见谅,见谅。
话音未落,手中的腰带便如活过来的灵蛇一般,坠了红翡的一端如风拂朱萼,打向黄飞卿的手腕。
雪扫残梅!伏清丰道,看来不止学了一着哇。
黄飞卿手指捏着剑尖,斜斜劈向指来的腰带,那腰带却极轻飘,遇上削铁如泥的宝剑,顷刻化为绕指柔,沿着剑沿一阵急走,越过剑身,雪点似的拢住了黄宗主的眼口鼻。
这又是什么功夫?伏清丰疑道。
落花掌法。岑蹊河失笑,黄宗主再来几手,自家功夫都要被偷师去了。
果见黄飞卿面色忽白忽绿,他屈指弹向剑尖,想要倒转剑柄,便见那飞至眼前的绸缎忽一拐弯,虚晃一招,转而卷向他双腕。
黄宗主。谢秋石倾身而上,一手持腰带,一掌按向地面,你这剑柄,倒过来容易,要转回去,可没那么简单啦!
掌风重击地面,将舞动的绸缎割为数股,天罗地网似罩向黄飞卿,若是避之不及,必遭五花大绑,届时谁管你是宗主还是掌门,都得像溪边待宰的香猪一般,一身狼狈得给吊起来。
黄飞卿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圆睁,啪一声重重合起双掌,夹住剑身,剑锋滑破双掌,逼出污红的血渍,他高喝道:苍天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