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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无意间瞄向对方的身上,那湿透紧贴着身子的白衣下,虽然纤瘦修长,可分明就是一具男子的身体!
此时此景使贺云轻如当头一棒,脑中一片空白。半响,他哆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指,“你你你……你是男子?”
“……我从未曾说过我是姑娘。”聂子非脸色微变,眸里亦冷了几分,再开口却不带一丝情绪,“入夜了,你还是速速回到那个道长身边吧。”
说着不再有过多言语,迅速一个旋转,白衣飘飘地跃起飞快离开。
“哎,子非姑……子非兄……我不是这个意思……”贺云轻猛地回神过来,自知说错了话,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可是无奈他怎么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
呆呆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林子,贺云轻懊恼得垂着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就算子非是男子之身,他也万万不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才是。
要怪也怪自己眼拙,只以为子非是个稍有英气的女儿家,才会制造出这种尴尬的误会惹恼了他。
“啊嚏!”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一阵凉风吹来,冷得贺云轻打了一激灵。方恍惚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抱住身子摩擦着手臂,抬起头望了下明月,唯有期待下次见面再与子非作解释了。
……不过真是没想到这世间,原来还有男子竟能比女子还好看……
贺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感慨,或许是有此心事,按着原路返回,倒也忘记了之前的恐惧。
一回到清云观,便看到燕君义面带严肃的神情,立在他的房门前。还未等贺云轻想到又因何事,对方就上前猛然抓过他的手腕,“你去哪里了?为何一身湿透?”
对于他劈天盖地的质问,贺云轻莫名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之前只是猜测出燕君义与子非定有些恩怨,就躲开对方步步紧逼的视线,结结巴巴地道,“没……没去哪里啊,就随便走走,不小心落在湖里罢了。”
“这里根本没有湖……”燕君义眸光一凌,手劲一紧,神情愈加严峻,“你是不是又见到那些鬼怪了?”
哪怕子非不是个姑娘是男子,可若说他是鬼,贺云轻还是万万不信的,“什么鬼怪?哪里有鬼怪啊!其实我就是出去想砍些竹子回来,给菜地弄个围栏,免得小菜刚发芽就被那两只鸡吃了。”
燕君义盯住他,势必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贺云轻胸口咻地提紧,但只能挺起胸脯强装出镇定的模样。
好在对方没过一会就甩掉他的手,厉声呵斥,“夜里不要再随意乱跑!在这乱山冈上数不清的孤魂野鬼,你如果不听我劝告,就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
燕君义的语气和多管闲事,也不是自己什么人,所以多少令贺云轻有些不愉快,但正要开口说出不满时转念一想,凑过去试探着问道,“道长,莫非你是在担心我?”
燕君义面上一滞,瞬间恶狠狠地瞪向他,手里的长剑抵住他的下颚,“谁担心你,我是见不得那些鬼怪出来害人!”
可见眼前的书生一点不害怕,还一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燕君义总觉得气打不处来,索性不再解释,直接转身走人。
贺云轻本在烦心误认子非性别,下次见面该如何道歉解释。然而此刻,却忽然感觉到无比愉悦,望着燕君义道袍仙骨的背影,忍不住嘴角向上翘起,“口是心非的道长呐……”
……
第十五章
长长的地宫中通道曲折,冥火幽幽。
胡灵儿回来刚走到拐弯处,便听到另一边上传来的声音,随即慢慢停下脚步探出头望过去。
只见,那一头插着几根鸡毛的黄裙女子,娇滴滴道,“哎呀,人家好生羡慕那位,这都二十年了,大王还如此痴恋着他。”
一穿着孔雀五彩衣的女子,捧着脸犯花痴道,“可不是么,何时大王能我一眼,我就死也足矣了。”
身后扫摆着粗黑蛇尾的女子,翻了翻白眼,“你们俩别做春秋白日梦了,就是没有那位,也还有胡灵儿呢。”
“也对。”孔雀精扁着嘴巴,不甘心地道,“但胡灵儿不是跟了大王最久的吗?可见大王对她也不过如此。”
蛇女不由提醒道,“你说话小心些,万一她回来听到,不得剥了你的皮~”
“哎呀,佘姐姐你怕什么?”鸡女不屑地道,“她虽说一直跟在大王身边,还不是得不到大王一分宠爱。”
孔雀精认同颔首,“对呀,她不是自傲过人,觉得比我们还美的狐狸精吗?还不是斗不过一个凡人。”
这厢,一字一句不漏听了去的胡灵儿,艳红的嘴角冷冷翘起,兰花指妩媚妖尧地别在耳垂后,扭着腰身,慢悠悠地走出来,“哎呀呀,我说我这耳朵这么热,原来是被三位妹妹被大王忽视,闲得正慌,躲在这里嘲笑我呢。”
“灵儿姐姐!”三只妖精大惊,瞬间吓得躲成一团。
胡灵儿冷冷一笑,“你们怎么不说了,我倒还想继续听听,我到底哪里比不过聂子非呢?”
三只妖精脖子一缩,完全没有刚才的悠然自得。彼此惊慌中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孔雀精和鸡女达成一致,一同看向蛇女。
蛇女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拦起胡灵儿的手臂,拍着马屁道,“姐姐莫气,我们只是道行太浅,才一时间鬼迷心窍嫉妒了姐姐,但实在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还有那个聂子非,不过是一缕有几分姿色的幽魂罢了,大王定然不会喜欢他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