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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乐永宁伤感之际,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公子……公子……”
乐永宁侧头看到一个穿着褐色大棉布袄子的老汉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他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这位老丈,可有什么事情?”
老汉立即笑着凑上来,小声道:“您是不是想进城?”
乐永宁点了点头,失落地说道:“要有京城人士担保,可惜了……”千里迢迢一路赶来,却连城门都进不了。
“不可惜……不可惜……”老汉脸上的笑容更深,他从怀里将户籍纸展示在乐永宁面前,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十两银子!”
“什么?”乐永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即愣住了。
“我……我……”老汉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点了点,加重了声音道:“我……京城人士,带你进城,十两银子干不干?!”
乐永宁当时惊讶不已:“可您又不认识我,还能这么干?”
“那有啥,等一下被盘问你就唤我阿叔,我带你进去。”老汉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带着一丝傲然的神情道:“咱们京城人的户籍就是值钱,连科举考试卷题都要比两湖、江淮之地简单许多,每年到年节限制外地人入城,就是皇帝陛下给咱们送银子过年的,为啥不能这么干。”
乐永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皇帝的命令应当是为了年节安定防止外地流窜的盗贼流民吧,只是没想到会成了旁人的生财之道。、
乐永宁忍不住问道:“您就不怕出事?”
老汉闻言‘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这双眼睛看了一辈子人,一个人的心思好坏或许看不出,但是一个人是不是安分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京城户籍的人数以万计,敢做这种带人进城的无本买卖的能有几个,他们这种走偏门捞银子的,胆子不大干不了,看人不精的干不长。早在乐永宁被拦下的时候老汉就盯上他了,外地人这个时节想进城,连个好点的理由都不会编,就这样的人能惹出什么事来。
乐永宁还有些犹豫,但老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威胁着说道:“你要不要进城,不进我可走了,这天瞧着可就要下雪了。”京城的天气一下雪,屋内都能冻死人,在室外就是找死……
“进进进……”十两银子对于乐永宁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北方的雪和江南的不一样,一场雪能将人给埋了。当即乐永宁也不再犹豫,直接掏出十两银子抛给老汉。
老汉也不含糊,接过银子直接坐在了乐永宁旁边,结果马蹄刚走两步,老汉抓住缰绳将马勒停,指着乐永宁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憨!”
乐永宁一脸不解,老汉气呼呼的说道:“你刚刚才被左边城门的守门将给拦了,你还往上撞,走右门!!!”
“哦哦哦。”乐永宁恍然大悟,驾着马车绕向右城门。
老汉双手塞在袖筒里,缩着脖子,好奇的问道:“你真是来寻未婚妻的?”
“嗯。”乐永宁低低应了一声。
“还真是来寻未婚妻的?”老汉觉得不可置信,想当初他十四岁订婚十六岁成婚,自打订婚后,真是岳父有事女婿服其劳,没成婚前为了显示自己勤劳肯干,每年农忙自己家的活干不完也得帮老丈人家把谷子给收了,像这种连未婚妻家都不知道在哪的人居然也能讨得到媳妇儿?
乐永宁虽然不知道老汉心中在想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老汉的鄙夷。不知为何,在这种眼神下他顿时觉得好像低人一头,不自觉羞愧的低下头……
第63章
果然有老汉带着进城异常顺利,守城的兵卒只是扫了一眼两人的户籍,然后询问了一下两人的关系,眼都没抬便直接放行,许是真如老汉所言,这些兵卒对这种事情也是心照不宣。
马车悠悠进了城,老汉笑呵呵的坐在车上没有动弹,直接吩咐道:“小侄儿,直接把你老叔我送到积水巷子口。”
乐永宁好奇的问道:“您今儿个就做我这一单生意?”
“小公子大概不知十两银钱对于我这等百姓算什么吧?”老汉没有回答乐永宁的话,而是笑呵呵反问了一声,然后摸了摸怀中的银锭子继续说道:“十两银子足够我们一家老小这个冬天的米粮炭火钱了,这个冬天家中没人饿死就足矣……”
乐永宁微愣,他确实对银钱的多少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个糖葫芦三文,一个糖画十文,一碗红烧肉一钱……以及风儿一件衣服三千两……
“贪心不足是自寻死路。”老汉苍老的声音带着沉稳,道:“今年收成不好,我只是想让一家老小过个宽松年,没想靠这个发家致富。”
乐永宁眨了眨眼‘嗯’了一声,瞧老汉陡然严肃森然的神情顿时也不敢多问,便甩着马鞭顺着老汉的指引前往积水巷,老汉临下车前投桃报李给了他一个去处:“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向东去,便能见到京城最大的客栈‘福隆’酒楼,我瞧公子也不是差钱的人,那儿价格虽然贵了些,但却是最安稳的地界,虽然不知道背后的主家是谁,但这么多年来,就没人敢在那儿闹事的。”
“谢老丈指点。”乐永宁对着老汉躬手致谢后,便架着马车离去,顺着青石板路一路缓行,乐永宁看着福隆酒楼的木制招牌,当日从莫桑城前往杭州之时,他们一路上途径的城镇好似都有福隆酒楼的身影,众人只知福隆酒楼的主人生意做的大,酒楼开满了整个大周,可是却甚少有人知道这是玄冥教的产业……如今玄冥教势微都能有如此财力,那盛极之时的玄冥教又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