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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长静还要再说些什么,但风弄影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了。
红娟看得出他的不耐,立即出声拦住了乐长静的话,说道:“主人,乐小姐……到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站在了院落的大厅门口,乐长静原本想说的话也立即止住,她笑着请风弄影进门:“姐姐,快进来,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香,便没有让人燃香,只是采了花园里蔷薇花插入瓶,天然的草木香闻着也舒服。”
“有心了,我很喜欢。”风弄影淡淡地赞了一句。
红娟见风弄影神情倦怠,立即出言拦住乐长静:“劳烦乐小姐带路了,只是主人一路奔波甚是疲倦,恐怕招待不周了。”
乐长静眼巴巴地看着风弄影,想要与他多说说话,但是她瞧见风弄影垂下眼脸色发白,面色倦色,确实不好再打扰,也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立即笑着道:“姐姐客气了,那你们先好好休息,静儿就不打搅了。”
红娟为乐长静的识趣露出一个笑容,屈膝行了一礼道:“那便不送乐小姐了,我还要服侍主人休息。”
“好吧……”乐长静恋恋不舍地看了风弄影一眼,对着红娟回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琼华院。
风弄影与红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院落外,转身进入屋中,屋子收拾得很雅致,外室与内间用一座山水屏风间隔开。
风弄影走进去之后,便倚靠在内室的小软榻上,单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红娟关上门后,也是不发一言,跪坐在风弄影身侧,默默伸出手,搭在风弄影垂在一边的手腕上。
良久才叹息着说道:“主人,如今你经脉受损,应当戒骄戒躁,心态平和才有利于你的伤势。”
“呵呵!”风弄影冷笑出声,讥讽道:“我只是觉得可笑,天下之人都是这般颠倒是非吗?”
说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字一字悲怆道:“当年家父高朋满座、仗义疏财、从者众多,可是钱帛动人心,父亲想要与母亲长相厮守,便自废了武功,可是他哪里想到,玄冥教失了他的庇护,竟是人人践踏,那些以往称兄道弟的好友,居然颠倒黑白,如鬣狗一般想要分食玄冥教。”
“主人!”红娟担忧地看着风弄影。
“好在百花山庄是母亲所创,与朝廷息息相关,也因此一直隐在暗处才逃过一劫,可是前些日子细查山庄之中二十年前的账目,当年家父资助江湖中人众多,就连当初乐君昊建立御剑山庄,也是奉上了白银三十万两。”风弄影的,眼中尽是狠戾,脸上却依然挂着一抹笑,他看着红娟微哑着嗓子道:“我只是可惜,家父善心、真金白银、尽付刍狗!”
从红娟记事起就知晓百花山庄庄规极严,玄冥教中除开已经通过层层考验加入山庄者,其余教众知晓山庄的存在的人都屈指可数,而庄规第一条便是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山庄所在。
每每有人透露山庄的存在,扒皮楦草,血淋淋的场面,海棠夫人都要让山庄中所有人前来观刑,以儆效尤……
十八年前所有江湖中人齐聚,讨伐玄冥教,玄冥教多数据点看似已经覆灭,其实不过是由明转暗,隐匿之后由百花山庄接手,但经此一役,今日之势比之当年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风弄影咬着牙,面色沉了下来,他一字一字,缓缓地说道:“世人皆谓我恶,那我便做个恶人,将这江湖搅个天翻地覆。”
红娟微仰着头注视着风弄影,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主人想要做什么,只管去做,红娟便是粉身碎骨也必然助主人达成所愿。”
风弄影抬手用指关节用力的敲了一下红娟的头,眼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小丫头,哪用得着什么粉身脆骨,那些江湖中人,就与莫桑城外荒野上寻找着腐肉的秃鹫一般无二,只要漏点腥味儿,就会一拥而上互相撕咬……咱们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就行,有的是法子让他们自相残杀……”
红娟看风弄影心中已有成算,张了张嘴想要问他到底有什么法子,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信赖地看着他,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红娟看着风弄影的眼睛再次缓缓阖上,便重新将手指搭在他是手腕上,过了良久,她从怀中抬出瓷瓶,将瓶中的十全大补丸倒出一颗塞到风弄影的口中。
风弄影含住苦涩药丸,浓烈的药味直冲脑门,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睁开眼看向红娟。
红娟心疼的捧着瓷瓶,委屈的说道:“主人,心态平和一些,什么仇什么怨咱们慢慢来,这事反正也急不得,我统共也不剩几颗了。”
被口中苦涩药味弄得心烦不已的风弄影,在见到红娟如此心疼的模样时,心情顿时好了几分。他将口中的药丸囫囵着吞了下去,出言轻哄道:“好红娟,别心疼了,等回去我再让海棠姨给你一瓶就是了。”
红娟狠狠地将药瓶重新塞回怀中,忍不住地抱怨道:“您就不能好好保重身体不吃药吗?”说着,又小声嘟哝道:“真是搞不懂你,既然您有意从乐君昊出手,又为何对着那个小傻子,又好似有了几分真情。”
风弄影脸上的笑意顿时定住,上扬的唇角慢慢拉平,他抿了抿唇道:“当年家父视乐君昊为知己,散功一事只他一人知晓,可是不足两个月整个江湖之中居然人尽皆知……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泄露出去,此仇不报枉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