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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观火 作者: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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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先拷问一番吗,你带钱了吗,我们两个人得需要更多钱打点一下。”我预备撑着身子起来,次奥,老子饿了多少天了,怎么在地狱里也没力气。
跟纸糊的似的,勉强撑起的那一点高度被苏贤汝一把按下,“阿缺,你这是怎么了,摸着并不热,只是这满口胡话,若是让爹娘知道了,如何安心。”
难道我真的没挂?
我只留下两个眼珠子转悠,褐色的床帏,朱红的桌子,还有那扇被陈棉那孙子跳坏了的窗子,在风中吱呀吱呀扇着莫名的曲子,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
“次奥,你要干什么。”我恶心的撇过头去,刚想一把推开。
只听他依旧温声细语,不似往常那般冰冷无情,倒有些怜香惜玉的感觉,呸呸呸,我这满脑子想的什么啊。
他盛了一勺药,递到我嘴边,“不热不凉,正好喝。”
我看着他,总觉得如今的他有些不一样了,比之前在府里的时候更俊俏了些,也更加柔和了些。
“喝完药能带我下山吗?”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这几天乖乖喝药,等身子好了,我带你回家。”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用的,我就着那勺子,跟黑蛋一样,几下便吃完了。
他既然说要带我回家,那是决计不会说谎的,从小到大,苏贤汝还从未撒过谎,每次我做了错事,他也会大义灭亲,一五一十全都跟宋之书坦白,相信他的为人,我目光坚定,他又掏出一块帕子,细心的擦去我嘴边的药汁。
那帕子味道清新,我皱起眉头,一把揪过,放在鼻子底下又嗅了一会儿,大大方方说道,“我瞧着你这帕子挺好,就是有点娘里娘气,就送我吧。”
说完便准备往怀里揣,苏贤汝当下脸色变了,他急急忙忙抢回去,次奥,我还是病人呢,又放在手心里展开,看着并无损坏这才安心揣到胸口。
☆、第十七章
他见我不眨眼的盯着他怀里的帕子,略有些尴尬的说道,“这帕子我用的久了,回头给你一副新的。”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罢了,好像我还真的一直不大待见你。”我叹了口气,以往都是我欺负苏贤汝,如今好好的说话了,倒让人心里觉得难受。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思过崖出事了。”他来的这样凑巧,正好我生病,难不成牛头马面给他托梦了。
他起身倒了一壶水,又说道,“是娘,前天晚上娘突然梦见你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哭,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样子着实吓人,第二天娘便遣了我来,你不在寺里,一问,原来你竟然在思过崖,为兄赶来的时候,你正在洞里,身上披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嘴里还塞着臭了的干粮,味道......”
次奥,老子的光辉形象。
他看我面色有变,也不再说下去,只是换了个话题,开始话家常。
“爹娘身体都好,唯独牵挂你,姐姐们也都安好,大姐二姐都嫁给了好人家,阿缺,你都当舅舅了,这次上来,看到你这样面黄肌瘦,若是让爹娘看到了,哎,还有奶奶,他老人家一直挂念着你,为了你上山的事情,一直跟爹爹闹别扭,最近她老人家的身子不怎么好。”
“奶奶怎么了?”好歹家里还有个一直骄纵我的人,老太太宠我宠的有些无法无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我的自由无拘无束,跟宋之书斗智斗勇数十年,所谓老当益壮,英姿勃发,我觉得用来说奶奶一点都不夸张。
她这样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怎么会身子不大好。
“你走后,奶奶便一直闷闷不乐,这几年都是在用补药,他老人家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也拿他没办法。”苏贤汝叹了口气,似乎本来没打算说这些。
“来之前,爹娘嘱咐我,千万别告诉你奶奶的事情,可是我觉得,阿缺,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能做判断,不能老是靠着爹娘做主。”苏贤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宋之书要把我踢出宋家大门,我还没长大呢,看我个头还这样小,我做不了主。
“爹爹要把宋家传给你?”我问的突然又蹊跷,雷的苏贤汝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我,仿佛说了半天话,都是在对牛弹琴。
“算了,是为兄错了。”当然,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错了,奶奶肯定没事的,爹娘说了让我十八岁才能下山,我不下去。
我不能下去,万一我下去了,奶奶看见我,一激动,情绪紊乱,或者再无盼头,那我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谁能告诉我。
“替我照顾好奶奶。”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浑身没劲,软趴趴的又睡过去了。
苏贤汝走的时候是在某一天的清晨,天蒙蒙亮,空气里还有露气,以往这个时辰,我还是在睡着的,可是,前天夜里鉴于苏贤汝平白无故多跟我说了一会子话,我知道,他可能要准备下山了。
他走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背影,于是我撒开小短腿,朝着藏书阁跑去,藏书阁的楼梯被我踩得咯咯作响,这是在等着我打扫吗,衣袍扫过地面,飞起一片尘土,呛得我咳嗽起来。
待我爬到最顶上,推开窗子,那人已经出了寺门。
月白的袍子随着他的走动划出好看的线条,我趴在窗户边上,突然想起那条帕子的味道,我是男的,我是男的,我在心里默念几句。
苏贤汝头也没回,出寺门的时候没回,路过山下那棵大槐树的时候也没回,直到我连影子都看不清楚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半下头,为了等他的一个转身,我在那撑着眼皮不落,撑到最后,眼珠子疼的挤出俩水滴,一前一后落在散漫灰尘的窗台上。
“替我照顾好奶奶,还有,别抢我家产!”我捏着鼻子大声朝着已然看不见的地方喊道。
“吓死老子了,你叫鬼呢。”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抱怨,我不想回头,可是想想还得下去,便低着头转过身子不抬眼的从他一侧下去了。
“傻缺,你干嘛呢,病完脑子傻了。”他追着往下跑,一边跑一边笑,“你刚才喊什么,就你家那点家产,人家苏贤汝还看不上呢。”
我回头定住,那孙子一个刹车没刹住,扑腾一下扎到我怀里,我嫌弃的推开,又退后几步跟他保持距离,一字一句说道,“从今天开始,如果没有师太的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要越过这个距离。”
说罢,我头也不回就跟苏贤汝方才那般,大义凛然的离开了。
从那以后,我跟陈棉那孙子便划清了界限,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跟他废话,那孙子却是每日里都活的风生水起,在一众师太小尼姑的簇拥下,整天忙碌的赚着香油钱,自得其乐,又能为寺里添瓦加转,一堆莺莺燕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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