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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5

      一品代嫁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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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得这么朴素,这些平常百姓自然会把她划做“自己人”,从而对沈家同仇敌忾起来。哪怕沈家并不像有些勋贵人家一般,出行就会封了整个寺庙,带来更多的不便。但沈家既然是“富贵人家”,那就是天然会引起他们反感了。

    “司姑娘怎么这么说……”许碧拿手帕往眼睛上一抹,眼圈就红了,“我夫君刚刚与海匪激战受伤,一家人都担心得不得了,才来寺里上香求菩萨保佑。寺里的师傅们也是体谅我,行个方便让我在菩萨面前多磕几个头,才拦了一拦姑娘。后头我家夫人听了外头的声音,就觉得这样不好,立时叫人出来请姑娘一家进去。若是我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在这里给姑娘一家赔罪了,还请司姑娘嘴下超生。我们武人家里头,只知道拿着刀枪上阵杀敌,忠君报国,守护百姓,实在是不会说话。司姑娘家里与袁大将军府上交好,想必也是知道武人不擅言辞,我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姑娘别跟我计较,容我今日把香好好上完,替我夫君求了平安,回头我亲自去给姑娘赔礼可好?”

    司秀文眼睛都瞪圆了:“你——”这许氏在京城那回是如何咄咄逼人的?怎么今儿又装出这么一副柔弱模样了!

    司敬文脸色有些阴沉:“妹妹,不要说了。”这位沈少奶奶话说得刁钻,人却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跟自己那抬着下巴的妹妹站在一起,看起来仗势欺人的倒好像是司秀文了。

    而且听她说了些什么?先挑明沈云殊剿灭海匪还受了伤,这事儿已经传遍杭州城了,单凭他挑了盘踞海上的匪帮,灵隐寺里的和尚给她特殊待遇也就算不上趋炎附势,反倒成了慈悲为怀了。

    这寺里的和尚真的都能将众生一视同仁吗?不可能的!不要说和尚们终究还是红尘中人,仍旧要对权势富贵有所妥协,单说经文里头,那布施了的跟没布施的,在佛陀那里的待遇还不同呢。如果真是众生一视同仁,又何必有极乐世界呢?

    这道理其实大家都知道,且多年来也都接受了,若不是司秀文方才质疑,一般人也就在心里略有几分不平罢了。

    司秀文以此事质疑沈家,做得是很漂亮的,不管沈家如何辩解,都抹不掉他们将其余香客拦在殿外的事实。然而许碧这么一解释,只要是受过海匪荼毒的百姓,或者家中有人受伤,也曾经这般提心吊胆的人,就会觉得这也有情可原。说到底,这药师殿也并没有封起来,只是要他们在外头多等一会儿罢了。

    且这沈少奶奶到了最后,还要把他们司家与袁家交好的事儿揪出来说。里头更还有一层意思——袁沈两家同是武将,自然都该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之人,若是两家都不会说话,那司家就是有所偏向;可若说袁家会说话——一个武将能言善辩,怎么听,都不免让人觉得是靠嘴皮子出头的……

    司敬文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许碧。在京城茶楼里那一次,他的注意力大都放在了沈云殊身上,对许碧只觉得是个普通妇人,哪怕很会顺着夫君的意思说话,也不过就是那般罢了。

    但这次,他忽然觉得,妹妹在园子里被这个许氏驳得话都说不出来,恐怕不是偶然。

    不过他拦得已经有点晚了,司秀文狠狠瞪着许碧,脱口而出:“杀良冒功,还装什么守护百姓!”

    “秀文!”司敬文脸色大变。秀文这个毛病还是没改,此事父亲也只是刚刚得了点消息,正在暗中调查,为了避嫌连袁家都不曾告诉,秀文怎么就说出来了!

    许碧本来已经打算见好就收,柔柔弱再谢一谢司敬文的体谅,就可以跟着沈夫人往下一处殿里去了。碰到司秀文虽然惹了点麻烦,可也算借机把沈云殊剿匪受伤的事宣扬出去,结果并不算坏。

    谁知她还没说话呢,司秀文就蹦出这么一句来,让她猛地站定,紧紧盯着司秀文:“司姑娘说什么?”

    ☆、第70章 教导

    杀良冒功, 这可是个大罪名!这个罪名一出来,沈云殊不但剿匪的功劳全部被抹了, 还得背上罪名,被杀头都是应该的!

    司秀文话一出口,自己也后悔了。这事儿是来给司俨治伤的王御医偷偷跟司俨说的,说是他在外头医馆里看人治病的时候, 听人说起的。

    这话司俨是不信的。这王御医的来历他也清楚,知道他在袁家住了有小半年呢。再说这样大的事, 怎么他没事去医馆站站就能听见了?若是那样, 早该传得满城风雨才对。这分明是袁家得了消息,借王御医之口来告诉他罢了。

    杀良冒功是极大的事, 司俨最恨的就是这个!一得了消息,他立刻就叫人去查了。

    他才出京城没多远就身子不适, 硬挺着赶路到杭州,就病得更重了。他又不要袁家派人来伺候, 袁家没办法,只得悄悄通知了司夫人, 于是司夫人留下长子在家中, 带着次子和女儿就赶了过来。

    人过来, 司俨是打算给撵走的, 但司夫人看他这一路断断续续腹泻, 虽然王御医说不是什么大病,可人仍旧瘦了一大圈,那是根本就不肯走的。一边在驿站里住下来给他熬药炖汤, 一边还惦记着往寺里来拜药师菩萨,求菩萨保佑他的病快些好。

    司俨撵不走她,只得罢了。他确是吃不惯杭州这边的口味,司夫人来了,按他的家乡口味给他做饭,他吃了就觉得受用好些,连水土不服的症状都轻多了。究竟是为了避免闲话而把夫人赶回去,从而继续病得起不了身耽误巡查;还是宁可叫别人议论他带着妻儿出行,却能赶紧好起来办差?司俨在这种问题上,从来不犹豫。

    何况子女也素来是他的臂膀,儿子能帮他在外头应酬一二,女儿则能帮他整理些东西。所以沈家杀良冒功的事儿,司敬文和司秀文也就都知道了。

    原本这种大事,在未有实证之前谁也不该往外透露一个字。不说别的,万一沈家晓得事情暴露,抹去了痕迹,这事儿不就查不出来了吗?

    司敬文狠狠瞪了司秀文一眼。这个妹妹自幼聪慧,有些事上反应比他还快,父亲一直引以为傲,说她若是男子也能做个出色的御史。可到这会儿他才发现,或许父亲真不该这么说的,妹妹毕竟是妹妹,她或许有做御史的才能,但做御史还需要很多东西,父亲却并没有教过她。

    当然这也不是司俨的错。司秀文一个女子,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出仕为官,所以父亲没有教她那些——有些东西也是教不会的,必须是自己出外与人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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