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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9

      花媚玉堂 作者:九斛珠

    分卷阅读79

    在他的身上,手指稍动,便触到他劲瘦的腰。隔着层寝衣,那种触感陌生而奇异。

    她呼吸顿了下,疑心是昨晚不慎钻到了他怀里,便假装翻个身,往里滚过去。

    还没翻过身,腰身便被人勾住,头顶旋即响起梁靖的声音,“醒了?”

    声音有点低哑,像是磁石打磨,让她无端生出种散漫的错觉——仿佛岁月静好,世事安稳,外面的所有争杀算计都已远去,只剩夫妻两人在榻中拥被高卧,温暖亲近。自得知身世,想起旧事后,这种感觉暌违已久。

    玉嬛仰着脸觑他,笑得慵懒,“该起身了。”

    新妇嫁过来的头一日,需拜见公婆亲友,这事儿不能偷懒。

    遂起身梳洗,匆匆用饭后,去拜见长辈。

    好在她跟老侯爷和梁老夫人相处得不错,将备好的针线东西送上去,俱是老人家能用的贴心之物,两位老人也高兴,当着阖家上下的面,送了两件压箱底的好东西给她,是格外高看的意思。

    相较之下,公婆那边倒是态度平淡。

    梁元绍膝下三个儿子,长子娶的是书香门第的女儿,虽不算显赫,却格外温顺和气,帮着料理家务时,也都进退得宜。玉嬛虽容貌出众,家世不低,因先前沈柔华的事,夫妻俩心里稍有芥蒂,虽也送了东西,却不咸不淡。

    到梁元辅夫妇,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玉嬛对此倒也不觉得怎样——论公婆,当年韩太师落难的时候,梁元绍被梁元辅怂恿,也干过点落井下石的事情,这事儿梁靖也是心知肚明,她不至于记仇,但此刻也不想过分亲近。至于薛氏,那是个耳根子软的,对她的诸般偏见不过是由于沈柔华,且情绪都写在脸上,并不难应对。

    至于梁元辅夫妇,先前灵州的事一出,他们正不痛快呢。且以梁靖的性情和主见,过两日便会带她回京,往后定不会困在魏州当差,她不用在侯府抬头低头地打照面,也不必过分在意。

    玉嬛敬完茶,众人闲聊了会儿,梁元辅便起身,说外头还有事,先行一步。

    临走时,又向梁靖道:“晏平之前总不在魏州,如今既回来了,便跟我过来一趟,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他是侯爷的嫡长子,将来要承袭爵位的,且身居都督之职,实权在握,说这话时便有几分不容商议的味道。

    梁靖自站起身来,“祖父想必还有话叮嘱,我待会先送他回夷简阁,再去找伯父。”

    他向来性子倔,比几个兄弟都难管束,梁元辅瞧了弟弟一眼,想着那位也未必支使得动这儿子,只好道:“那就早点来我书房。”因瞧出梁靖是拿父子之纲来压他,又摆出孝顺的姿态,向老侯爷告退。

    父子俩自当年韩太师的事后便有了裂隙,这些年梁元辅沉浸在权位中,感情更是冷淡。

    老侯爷只叫他自去忙碌,而后携了老夫人和小夫妻俩往夷简阁去。

    到得那边,老夫人叮嘱了几句夫妻往后须和睦,让梁靖多让着玉嬛之类的话,便留下玉嬛用午饭。梁靖暂且无事,猜得梁元辅找他是为灵州的事,也没耽搁,径直去他书房。

    果然,伯侄俩一见面,梁元辅也不虚客气,屏退了旁人,开门见山地问道:“这回灵州的事,我听见后曾修书数封给你,劝你别蹚这浑水,怎么最后还是去了?”他神情冷沉,金刀大马地坐在椅中,责备道:“徐德明是永王殿下的人,咱们侯府的前途跟他息息相关,你怎能如此胡闹!”

    “这不是胡闹。”梁靖端然站在中间,不卑不亢,“我也是为府里着想。”

    “胡说!”梁元辅面色更沉,“永王殿下得了灵州,对咱们只有好处。你去京城大半年,也该看得分明,永王如今深得圣心,又有众人拥护,东宫迟早要让出来。你如今跑去东宫做什么?趁早辞了,我另寻好差事给你。”

    他在魏州久居人上,说话办事便添几分刚愎。

    梁靖昂然站着,却缓缓摇了摇头。

    第55章 第55章

    屋内的气氛, 一瞬间便僵硬了起来。

    梁元辅索性站起身,在桌边慢慢踱步。

    他生得身形魁梧,一张脸地阁方圆, 蓄了寸许的胡子, 因握着八州军权须震慑众人,时常面露威仪,久而久之, 眉间便皱了三道浅浅的竖沟,缓缓踱步时目光沉黑,天然便带几分压迫。

    “这事容不得任性。”他倒不曾斥责, 只沉着脸,语重心长, “你跟太子性情相投,我知道,是以先前你帮着东宫做点小事, 和永王闹别扭,我也没多说。这回却不同, 灵州的事闹出来,对永王伤得极重,晏平——私交归私交, 大事上却须拎得清楚。这阖府上下百余人口, 族中更有子弟无数, 咱们但凡走错一步, 便会搭上这些人的性命。”

    他说的语气沉缓, 面目肃然,隐隐几分威压。

    梁靖看着他,暂且沉默不语。

    梁元辅见他像是听进去了,续道:“府里的事既交到我手里,大事还是该我决断。我们兄弟凡事商量着办,你那边更该父子齐心、兄弟合力,咱们劲往一处使,才能办成大事。玉琼进永王府这两年,还算有脸面,永王待咱们侯府,也十分器重。朝中情形,你比我看得更分明,太子和永王是何主张,你瞧不出来?”

    “我知道。”梁靖沉声,“太子主张量才选用,科举取仕,永王在世家子弟中选得更多。”

    “那么,朝中两虎相斗,将来谁承继大统对咱们有利,你难道看不出来?永王一向器重咱们,更不跟世家作对,若他得了天下,这府里仍能稳居魏州,权势只盛不衰,方能传下百代家业。而你——”他话锋一转,带了严厉责备的语气,“这回,却狠狠在背后砍了永王一到,这不是自毁前途基业吗!”

    见梁靖欲辩驳,随手取过桌上几封信丢给他,“你自己看!”

    梁靖接过来翻了翻,应是永王那边递来的,上头颇多责备的言辞,说梁家该当管束好族中子弟,莫再生事,言辞犀利严苛,与先前的客气态度截然不同。

    他扫了几眼,忽而哂笑。

    ——这回灵州的事平定后,徐德明被带回京城,没多久便供出了萧家,继而牵扯出永王。徐德明那事闹得太大,即便得宠如两位萧贵妃,都没能劝消景明帝的怒气,不止萧敬宗受连累被夺了相位,连永王都吃了重罚。他气闷之下,将矛头对准梁靖,实在是自然而然的事。

    梁元辅瞧着他那模样,更是暗自气恼。

    “永王受责,咱们府也跟着吃暗亏,玉琼在永王府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晏平,不是我在新婚添堵,你行事时,是在该为族中考虑周全才是!”

    前世夹在缝隙时,梁元辅便是拿这件事来压派,梁靖左右为难,才会退出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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