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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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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倍地灵敏起来,近来风吹花落,虫声呢喃,均不在话下。

    刚才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故意踢倒花架,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听风辨形,躲过四下乱飞的碎片。不过要是照实说,肯定会惹老人更担心。他也不点破,点了点头,道:“我自会小心。”

    全伯又上下仔细审视了他一通,发现并没受伤,这才放心,拿来簸箕扫帚清扫碎片。

    听著碎瓷片相互碰撞发出的刺耳声响,岳斩霄竟想到了那晚月夜下水井边打碎的碗,还有滚落在地的几个包子。那张长满疙瘩的黧黑面孔亦如水中月,恍恍惚惚地从他心底浮了上来,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手杖。

    这半生,他自问光明磊落,唯独愧对程错。回永稷的路上,他也曾经旁敲侧击,几次向秦沙提起程错,秦沙始终不露半点口风。岳斩霄最终放弃了追问。

    即便找到了程错,除了道歉和让两人难堪,他又还能做什麽?那个人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却无以回应,只因他的心,早已为殷长华成了一片荒芜。

    第60章 乱臣 59

    漫天的雪,如无数被撕成碎屑的棉絮,缓缓地从天空飘摇纷落,罩上青黑色的屋瓦墙头……将永稷城内冰封的街道再次铺上一层凄清的白。

    街市上罕觅行人,商铺也大多门户半闭,唯有车轮碾过,压出几条杂乱痕印。

    “咳咳……”几声压抑的咳嗽,断断续续漏出车厢。

    “太子,今天这天气实在冷,你病还没痊愈,不如回府歇息吧?”乘风赶著车,听车内人咳得厉害,忍不住放缓了速度。心里直叹气──太子出了一趟远门,抱病回府,静养了许多天,仍时不时地咳嗽,病得不比多年前伤心吐血那次轻。他看著都为殷长华难过,可偏生殷长华不知爱惜自个身体。这天寒地冻的,人人都只想躲在屋里烤火取暖,殷长华却执意出门。

    “我没事,你只管赶车就是。”殷长华掀开一点窗上的棉布帘子,透过满天飘舞的雪花,遥望前方那座府邸惘然出神。

    最後一次偷偷地见斩霄,还是在回京的归途中。那时他已竭力屏住了呼吸,然而斩霄的耳力十分犀利,仍听出了他的存在,幸好秦沙在旁搪塞过去。他怕被斩霄察觉,便忍住冲动,没再接近斩霄。回王府後又因旅途颠簸劳顿,掌伤病情反复,直至今日,方觉精神了些,再也耐不住相思之苦,冒著风雪出了信王府。

    蹄声得得,离岳府越来越近。乘风长吁一声,勒停马车,上前拍响紧闭大门上的门环。

    应门的家丁是新近才进岳府当差的,听说太子来访,他有些手足无措,正急著要往里通报,被殷长华清咳阻止。

    “本王自己去找岳将军即可,不用你带路。”

    “这……”那家丁还在犹豫,殷长华与乘风已越过他,径自入内。

    府里仆役本就寥寥无几,隆冬里也都窝在屋内取暖。殷长华主仆一路上都没撞见人,绕过长廊,未近後院,便见庭中开满腊梅,香雪花影,竞相浮豔。

    一人素衣黑发,正撑著手杖静静地伫立梅下,似乎在细品风中幽香。

    殷长华私底下也曾著人询问过为岳斩霄诊治的几个御医,知道岳斩霄复明无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亲眼看见岳斩霄双目蒙著黑布带,一股尖锐的刺痛还是在体内翻搅起来。

    他深呼吸,正要开口,却见岳斩霄轻挥左袖,周围梅树立时落英缤纷,无数娇黄花瓣携著碎雪将岳斩霄笼罩其间,一片玄影亦随之挥出。

    手杖每一记点出,均中一朵落花。梅瓣簌簌扬扬,在他身边落了满地,竟没一瓣沾上他衣裳。

    乘风看得咂舌不已,殷长华也是惊喜交加。这份身手,放眼天下,只怕也鲜有几人能与之比肩。岳斩霄失明後,竟能在短短半载内便至此化境,必定少不了彻夜苦练。一念及此,他更为岳斩霄心疼。

    岳斩霄扣指弹开掠过他面门的最後一瓣梅花,蓦然朝两人站立的方向拧过身,一顿手杖,容色冷峻。“你们两个,是什麽人?”

    “霄哥儿,是我。”乘风急忙回话,他可不想被岳斩霄误以为是擅闯入府的歹徒,命丧杖下。

    听出是乘风的声音,岳斩霄怔了怔,面色微变尚未说话,殷长华已逸出声轻叹,取过乘风一直捧在手里的一袭银貂毛领大氅,向岳斩霄走去。“斩霄,这几日天冷得厉害,我来给你送件袍子,披上吧。”

    岳斩霄俊美的脸容彻底笼上层阴云──时至今日,长华居然还来送殷勤。难道长华不知道,他的双眼,永远也不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了?为何还要如此执著,不肯放手?!

    “……斩霄,穿上吧……”发现岳斩霄在微微颤栗,殷长华抖开大氅,想为他披上,被岳斩霄用手杖隔空一拦,推了回去。

    “太子美意,斩霄心领。我府里简陋,有辱太子玉趾,太子请回罢。”他一指大门方向,面无表情地下著逐客令。

    殷长华已受惯他奚落疏远,唯有苦笑。

    边上乘风却看不过眼,忍不住插嘴道:“霄哥儿,太子冒著风雪大老远地给你送御寒衣服来,你何苦这麽不近人情?你可知道太子这阵子都──”

    “乘风,别多嘴。”殷长华不想乘风抖出他的病情,惹岳斩霄起疑,急忙喝止。乘风满心不甘愿,但还是闭上了嘴。

    殷长华望著岳斩霄脸上似乎千年不变的冷漠,苦笑著将大氅递到他身前。“把衣服收下,我走就是。”

    岳斩霄眼角跳了跳,忽然提高嗓子叫道:“全伯,全伯──”

    “来啦来啦。”不一刻,老人就边跑边呵著热气暖手,匆忙奔近,骤见多了两个陌生人,他吃惊不小,正要质问,岳斩霄已冷著脸道:“全伯,替我送客。”

    “霄哥儿,你莫太过分了!当年是你苦苦哀求太子救你,太子可怜你,把你从那杂耍班主手里买下来,好心收留你供你吃穿,你才有今天。你如今倒好,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

    乘风气不过,愤然出声指责,可岳斩霄无动於衷,丝毫不理会他的怒气,拂袖扬长而去。

    殷长华黯然神伤,叹口气,将衣服交给兀自摸不著头脑的全伯,带乘风离开了岳府。

    乘风一边赶车,一边越想越是为殷长华抱不平。“太子,你对霄哥儿掏心掏肺,可他呢?半点都不念旧情,真是看得让人窝火。唉,太子你也别怪我多嘴,为什麽你不告诉霄哥儿,你之前跟著他一起去的琉璃岛,还几次为他伤心呕血犯病呢?”

    “要是说了,恐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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