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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小延忽然想,原来大世子好这口。
    这是赌牌九的桌,是楼内的最后一桌了,几尊大佛似乎想要在这里赌上一把。
    荀远道拿出自己的木牌子,“老规矩,一局定输赢。”
    赢启弘笑,“你一个毫无赌运的人,也好意思说一局定输赢的话来。”
    说罢,把自己手中的木牌子丢到‘庄’的牌面上。
    南风靖转向元小延,“你押什么?”
    押什么押?他哪有钱押?
    元小延抱紧自己的木牌子,狂摇头,“这是金子换的!”
    所以呢?
    南风靖挑眉,目光带着疑惑。
    “输了就没了!又…又不是石头!”
    一语出,赌桌旁的赌客,看客们都纷纷盯着元小延看,仿佛在瞧哪里来的乡巴佬一样,人人哄笑成一团,就连圆桌上的木棉姑娘也微微一扬唇,更别提总爱逗他取乐的荀远道了。
    南风靖眼见着元小延被周遭轻蔑鄙夷的视线盯得窘迫尴尬,忍不住扬起唇,“又不是用你的金子换来的,输或赢,有什么好担心的?”
    元小延拧眉,就算不是他的金子,这要是赌输了,他也心如刀割啊!
    可荀远道不管元小延的心是被刀割还是被剑割,大笑着走过来,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安了安了,你荀大哥啥也不多,就是钱银多,这一锭小小的金子算什么,来,你就跟着我押闲家吧。”
    说着,直接抢过元小延手里的牌子,随手丢到赌桌的‘闲’面上。
    “啊啊啊!”元小延看着荀远道毫无所谓地把木牌子扔了出去,惊呼了一声,跟着伸手就想要把牌子拿回来。
    “这位客官,下定离手,不可悔了。”
    说话的是洗牌人,身材高大的壮汉子脸无表情地阻止了元小延的动作,让元小延更加郁郁无奈,只能痛心不舍地望着闲字圈里孤零零的木牌子。
    看来这大大的一锭金子,注定是要成泼出去的水了。
    “下咯下咯!赌庄赌闲!下定离手!不可悔口!”
    “天牌地牌,押庄押闲!赶紧了哟!”
    洗牌人正熟练地推着牌九,手不停边推洗着牌子边大声地吆喝着。
    一局当起,洗牌人声声吆喝吸引了不少人,桌前本只得零零星星的几名赌客看官,也渐渐变得多人起来,周边的看客凑上前来,熙熙攘攘地起哄。
    众人都想站到最前头,好能一睹牌局,相互推搡中,偶会挤到个子矮小的元小延。南风靖本就不悦荀远道把元小延从自己身边带走,一看到这般状况,趁着众人不注意,二话不说地把元小延环到自己身侧,连忙把人圈得紧紧的。
    元小延被推搡着,人正迷迷糊糊的,压根没发现自己又被南风靖带到边上。正等着赌局开,忽然感受到一道奇怪的视线,一回神,好像是那圆桌上的女子,正紧盯着自己看。
    猛地抬头直视过去,可那道视线已消失不见,而圆桌上唤作‘木棉’的女子,眼睛半闭着,眸光四散不知扫向何处,显然并不是在看着自己。
    元小延狐惑,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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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吵杂声越发的大,洗牌人打骰后开始洗牌,发牌,可元小延的心思还停留在前一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视线上。
    虽只有一瞬,但他可以肯定,方才的确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
    元小延惶恐,心中惴惴不安,恍神中,竟见圆桌上的木棉娘子,身姿微动,眼波一转,如看猎物一般,直勾勾地紧盯着自己看。
    许是位置的关系,此桌顶上并无楼前明珠通明地照着,略略显得有些幽暗,但正因光线昏暗,反更显桌上女子肤如凝脂,那鬓发低垂斜插的碧玉珠钗,更随着她的动作,摇荡微响。
    元小延被木棉注视着,一时忘了神,竟不知要避,也直直地回视过去。
    而桌上的木棉娘子,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见元小延目不转睛地回视着自己,也难得扬起一抹慧黠的笑,颦笑之间倒显出平日不曾见过的几分灵气与娇俏。她悠然地放下烟斗,雪白的双足沿着桌边盈盈慢移着,姿态撩动得仿佛要勾人魂,摄人魄。
    元小延顿时双颊晕红,定定地看着木棉娘子柔肢一倾,又慢慢地趴在桌案上,半露的骚胸似透着粉晕,细长鹅颈,娇媚无骨入艳三分,那迷离的双目,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元小延的脸半寸半分。
    一平民小百姓,哪见过如此诱人的风情?元小延被美娇娘如此隔空挑逗,只觉浑身的血液一下子直冲脑子而上,人热得都快能冒出烟来。他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周围的喧哗吵杂,也听不见南风靖的叫唤,脸羞得如染过的赤布,连耳朵与脖子也变得红通通的。
    南风靖哪见过元小延这般模样?正要出声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时,忽见他突然一个激灵,身子微微颤了颤,快速回头瞥了自己一眼后,双手猛地捂住了脸。
    南风靖霎时紧张起来,关切地问了好几句,元小延皆是摇头不应,偏又不肯松手,一直捂住鼻子不放。
    南风靖更加心急,握着他的手用力一拽,一把掰开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间,两管鼻血正正好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洗牌人大声喊:“天九牌面!庄赢!”
    半个时辰后,元小延的鼻子塞着两块厚厚长长的布条,傻愣愣地站在澜鹤坊前,看着他眼前的几尊大佛哈哈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