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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耘强硬撇清关系,无情的语音冷如寒冰。
    祁终骤感如坠冰窟,连一丝被原谅的机会都不曾有,他绝望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他错身离开,沐耘握紧袖中几欲挽留的手心,心痛垂眸:我最想怨的,是你当年宁可受人蒙骗,也不愿对我坦诚一切……
    “哼……你不要再来了。”
    念及接下来又是孤注一掷的紧张局势,沐耘怕祁终还不死心,冷着心肠,故作厌恶地拂袖怒叹。企图赶他彻底离开。
    闻言,祁终身形一晃,几欲倾倒,他扶靠门板,哭声道:“好,我答应你。今天就走,从此以后,我便去修无情道,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对不起。”
    “啊……”
    沐耘听他这般委屈的话音,以及如此绝望的抉择,把人逼到这个地步,从不是他心里所愿,更加难受地凝眉,握紧的十指几欲掐破掌心的血脉,他只好咬紧牙关,不发一语,麻木望着那人离开的悲恸背影。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眼前模糊起来,祁终离去的脚步走得极为缓慢,极为留恋。
    可直到听见身后那扇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时,那一瞬间,他无助落泪,心死如灰。
    昏暗的天色酝酿许久,终于雷光乍现,骤然大作,大雨倾盆。迅疾打湿了他身上单薄的衣料,沁下入骨的寒意,他却无知无觉。
    青檐上哗哗坠落成水柱,落在石岩上,滴滴答答……
    “嗒——,嗒——”
    雨雾中突然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脚步声。
    “哎哟,好大的雨啊……”
    何吟白顶着头上的外衣,淌过哗哗积水,冲进院门,正巧看到站在院中,伞也不打一把的祁终,神色无望,愣在院中甘心淋雨,不由觉得莫名其妙。
    路过的时候,更疑惑地打量了下他,擦身而过一刻,何吟白冲进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拍了拍门:“师父,师父,开开门。我被雨淋了,好冷啊。”
    他的喊叫,引的祁终微微侧身,余光看向那间房门……
    “吱呀——”
    门开了,何吟白欣喜一笑,机灵钻进屋里。
    “谢谢师父。”
    ……
    泪水划过眼尾,越落越猛,混进雨水,从脚边流过……师徒二人的寥寥数语,让他心里最后的江河防线,决堤。
    他迎着从天而降的猛烈暴雨,笑得惨烈笑得酸心。
    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失望又委屈,祁终低下头,不知何处可去,却只能麻木离开……
    院中的雨打花枝,身旁的青檐坠水,两边的草苔润湿,长廊的帘幕轻掀……都一一从他身边掠过,无心多看这世间一眼,无意在乎这暴雨浇心愁,他只觉得好冷,从身到心的冷……
    “呵呵哈哈哈……”
    走了许久,他临靠江边,大有纵身投河的冲动。可疯笑片刻,祁终淋着冰冷的雨水,最后蹲在一座大石头边上,看着湖面涟漪四起,不断蜷缩,把自己抱成一团,喃喃颤音:“对不起……沐耘,对不起……”
    ……
    云房内,温暖明亮。
    沐耘找了身干爽的衣服给何吟白,便没再多说什么,徐步进了里屋,何吟白急忙拦住他,挠挠头:“师父……那个人好眼熟啊,他好像,好像还在淋雨诶……”
    衣袖中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下,脸上却没有多余的神色,沐耘依旧沉默,绕开他离去。
    “诶,师父……”
    何吟白站在原地,不解更甚,猜不透自己那句话惹恼了他。直到他的目光凝在了桌上那副常年被沐耘珍惜在手的画卷上,眼下明眼一看,何吟白心中大为震撼。
    随即左顾右盼一番,凑巧望到门口的橱台上,摆放了好几把花伞……那些伞,平日都放在暗箱里,今天却全摆出来了。
    何吟白皱着眉,心下一沉,随即提了两把伞,又匆匆奔进雨雾中。
    “哗哗哗——”
    雨声打在四周的高树上,更加响亮,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祁终的手心已被雨水泡得发胀,脸色也愈加苍白,他眺望杳杳山间,青苍,雾色,全都交融在暴雨中,意识渐渐昏昏然。
    “喂,你,要不要伞啊?”
    乍然间,耳旁传来一声询问,打伞的少年出现在他身旁,递了一把花伞扬在他眼前。
    祁终瞧见来人,心中莫名嫉妒,负气冷哼:“不要。”
    何吟白瞪了他一眼,只觉他没礼貌,脾气臭,难怪沐耘不给他伞。
    还未腹诽完,祁终却急忙转过头来,眼中亮起缕缕希冀,认真看向他,紧张问:“是,是他让你来送伞的吗?”
    何吟白一愣,眼中倒映出祁终小心翼翼,充满希望的激动模样,不由心虚垂眸,蠕动双唇,小声道:“……不是。”
    “呵。”
    闻言,他自嘲一笑,整个人垮掉心神,又重重倚靠在石头上,失望到底。
    见人忽然更加颓废,何吟白有些不知所措,将伞轻轻靠在石头旁,结巴道:“伞,伞我放这里了,你自取吧。”
    ……
    人走之后,那把伞仍旧被留在雨中,纹丝未动。
    第148章 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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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星淡月,凄凄夜色,渲染无言的悲氛。
    何吟白自云房讨教完问题后,从一条偏僻林路回房,却忽闻林间一阵悲凉的埙声隐约传来,像幽灵般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