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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沐耘信步上前,臻首俯视众人,目光坚毅,朗声宣道:“……我沐耘愿以仙尊之位以及一生名誉担保,长汀弟子祁终绝非魔教贼徒!从今日起,玄门百家,皆不得再私下诛杀令,违者重惩!”
宣告内容简短明快,各门各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哑然怔愣原地。
他兴师动众,敛大小仙家一路舟车劳顿上山,宣告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为自己正名!
祁终的瞳孔瞬间剧烈收放,不知是感动,还是担心,眼眶刹那盈泪,真相原来是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甚至在滦阳长汀等诸多仙府被灭后,这等不利自己的局势下,说这种话……
一旁的沐皙又惊又气,显然也被蒙在鼓里,没想到沐耘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说出如此堪比毒誓的话来。
连忙上前提醒他:“净杳,冷静点。赶紧宣布其他内容,转移他们的注意,之后的事,兄长来替你圆回……”
沐耘歉意回头,低声道:“对不起堂兄。此事我已隐忍太久,绝不会再纵容挚友名声一再受辱。”
“你!”
沐皙怒其不争,拂袖退开。
底下一片哄然,面面相觑。
“祁弟!你怎么了?”
方妍绡转头,就看见祁终涕泗横流的模样,以为他受体内神识的刺激,痛苦落泪,连忙上前关心。
哪知他一把推开自己的手,转眼纵身逃离天台,遥遥无影。
方妍绡也顾不得这帮人接下来要讨论什么了,焦急地追着祁终离开。
双颊淌落的泪,不断洒进迎面的风中。
祁终的心酸疼不已:我为什么要误会他?他怎么能这么做?这会让他受多少刁难啊?我已经不配了啊……
直到全身力气都跑不动了,祁终停在芦苇边的水车旁,悔恨跪地。
虽然是缓兵之计,可自己刚刚与魔为伍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而沐耘居然以他一生荣耀为自己做担保,这势必葬送他的清白。
自己再次于无形中连累了他。
这样可笑的结果,压得祁终一身沉重,满心绝望。
第115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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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陆家,朱红大门外,一伶俐女子的狠声洪亮传来。
“滚吧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见我们家小姐。来人看好他,别让他再闯进来。”
素娥对着跌倒在地上的男子,一阵尖酸讽刺,对着两旁的门卫颐指气使道。
唐澜起淡淡拂去衣袖间的尘埃,面色平淡:“我找陆疏桐,没有别的事,只要一个解释。你只需要让她出来见一面即可,往后我绝不纠缠。”
素娥轻蔑瞥了眼他,嘲讽道:“唐澜起,你还当自己是唐门的嫡公子啊?都被撵出家门了,还敢来找我们家小姐,可别来恶心人了,咱家小姐金枝玉叶,是你这种俗人想见就见的嘛?赶紧滚远点,别污了我们小姐的名声。”
话音刚落,一道雷声轰鸣,适才万里阴云,现在即将迎来一场暴雨。素娥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只是雷声,稍稍镇定了些。
再看眼唐澜起,嘴角竟然浮起一丝不屑讽笑:“你家小姐冰清玉洁,那当初又为何要与我书信往来,暗道深情?我曾经以为她不是那种媚俗之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空有花瓶之姿,装模作样罢了。”
当初,唐澜起不止一次对陆疏桐表示爱慕之意,若是没有回应也就罢了,没有爱意,直言拒绝就好,昔日他好歹是唐府公子,什么好女子没见过?然而陆疏桐故作清高,却也若即若离地回信,把握好了力度,不说明心意,让他心生误会,真以为对方有情有意。
殊不知是深陷情局,自以为主权在手,成日不肯死心。而今落魄,陆疏桐马上翻脸不认人,与沐家联姻,是何等喜事,这种不堪往事自然要一概抹清。
“哟。唐公子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啊,我家小姐才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你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来怪谁啊?别胡言乱语的,赶紧滚蛋。”
素娥摸了摸头发,理了理指甲,神色鄙夷。
“呵。真是怎样的主子,怎样的狗。我今天就是要见陆疏桐,就是要质问她,为什么玩弄别人的感情,不喜欢就明说,何必装腔作势,自视清高?”
唐澜起脸色阴沉,忍着怒气。
素娥狠狠皱眉,不耐烦地打发: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已经与扶风沐家的三公子联姻了吗?那可是喜结良缘,天作之合,现在正忙着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哪有闲工夫招待你?说白了,你现在就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能和九垓山的仙尊比吗?我家小姐深明大义,不忍心亲自来说你的不是,你还蹬鼻子上脸。”
高低贵贱?昔日他做唐门风流倜傥的少爷时,何等肆意风光,怎会知道门第之分,尊卑有别这些字眼,如此痛伤人心?当初对人傲慢的态度,如今都成了巴掌,狠狠掴在自己脸上。
唐澜起握紧双拳,紧闭着双唇,眼神阴翳,忍着这口恶气,没有反驳。
素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像是说累了,睨了眼石阶下的唐澜起,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扭了扭脖子,甩着腰进了陆家,末了,还提醒了一句。
“看住了,别让他再闯出什么幺蛾子,小姐可没功夫搭理他。哎呀,算算时间,这沐家的聘礼该送来了吧。我得去看看,这仙家之首,自然不是些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