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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皙怒火中烧,毫不留情斥道,倒不是因为沐耘的态度,而是由于他的想法。
“哪怕再交好的朋友,能有你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重要吗?他一句狠话,比我们千言万语的嘘寒问暖还要贵重……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静静听完一通训导,沐耘无奈一叹:“我现在很清醒。无论他做什么,我只信他有苦衷。何况他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为何深明大义的堂兄要如此刁难他?”
沐皙失望摇头,厉声质问:“你信他有苦衷,谁心疼你的苦衷?我从未想过要刁难他,但若不是他,我和阿茵最得意的三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公私不分?若不是他,沐家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尴尬艰难的处境?如果不是他,桐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岌岌可危?于公于私,我有什么理由要对他和颜悦色?”
“那么试问堂兄,家族兴盛或衰亡,单凭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吗?至于桐疆,分明是邪魔作恶多端,为何明摆在眼前的事实,大家都要视而不见?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一步,是一朝一夕能够促成的吗?而我,不过也是一介凡人,你和他们非要我做到无情无欲的状态,却不教我如何做到,试问我何德何能,能够聪颖至此,自悟这前无古人的道理?”
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苦闷,此时也就着情绪,一吐为快了。
沐皙怔愣原地,轻轻一句感叹:“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为了他和我言论相悖了……”
反应过来自己的冲撞态度,沐耘顿时后悔,连忙跪谦:“堂兄,我……对不起。”
沐皙抿了抿唇,镇静情绪,尽量缓和语气:“沐耘,我问你,妇人之仁,何能治世?”
沉心一凝,沐耘淡淡回道:“若无仁慈,道又何谓?”
檀木桌上幽香缭绕,沐皙沉思半晌,抿了抿唇,叹问:“我再问你一句话,是这苍生大义重要,还是你那儿女私情重要?”
如此直白的问话,沐耘心里顿然一惊,原来沐皙早就知道自己的内心想法,默然垂眸半晌,他坚毅回道。
“他,亦是苍生。”
沐皙恍然,顿了半晌,反应过来,更加怒不可遏:“你真令我失望。近日乱事繁多,你就在此好好反省,认真处理奏折吧。”
怒然拂袖,沐皙离去之时,将殿门设上重重结界,仗着沐耘现在不能妄动修为,便用如此狠心的方式束缚他的自由。
第112章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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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无人问津的阴湿囚牢,此刻亮起几盏昏黄的火光,悬挂在过道的石墙之上,照出一片惨淡的暗影。
祁终被绑在刑架上,两眼发花,心思依旧哀恸。距离长汀林家覆灭惨案已过几日,但由于林塘二人的先见之明,遣散众多弟子返家避难,如今一一返回,短时间便弥补了重大空缺,重振了师门,但失去两位先辈已无可挽回。
林璟接手林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捉拿祁终,以报丧父之仇。于是人还未走出长汀山境,就又被捉回这暗湿的囚牢之中,祁终双眸低沉,哀思一片。
默然间,一道丧心病狂的大笑,刺耳传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刑房外,祁终望见林璟的身影并不意外,不屑嗤了一声:“林璟。你还真是给你爹长脸,我师父尸骨未寒,你就要残害同门师弟了?”
林璟高傲狂笑:“师弟?搞清楚,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没人要的废物了。师伯当初就不该救你回来,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对不起师父和二师尊,我自己会想办法谢罪,你没资格来说这些。”
见他还这么理直气壮,林璟分外不爽,直言道:“看来你还真是实诚啊。那不妨我实话告诉你吧,魔头是我引来的,是我告诉他们你在这儿的。”
祁终猛然抬头,怒不可遏瞪着林璟,心狂乱坠进无尽深渊。
“怎么?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啊?是不是觉得自己没罪了?哼。恰恰相反,你的罪恶更深了,因为如果不是你回了长汀,不是你让我爹还有祁师尊忙里忙外,以你为中心,总是抢走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真相昭然若揭,祁终觉得万事俱灭,怒火中烧:“你!你简直丧心病狂。那是你爹,是你师伯,都是你最亲的人。你再恨我,也不能做出这种叛变师门的事,你和那帮畜生有什么两样?”
“我没想过要他们死!”林璟突然蹦跳起来,目眦嘴咧,“自始自终我只想要你一个人死!可是,可是祁师伯偏偏要救你,全都要偏袒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害得林家如此颓败,我不会饶了你的。”
“呵。林璟,你我什么深仇大恨,要让你连自己的亲人都拉下水,何必呢?你才是真的罪该万死!”
被激怒的林璟更加暴跳如雷,连说几个好字后,厉声道。
“既然你这么嘴硬,那我便看看你的心硬不硬。”
“拿进来。”
不知林璟又要做什么疯迷之事,祁终顺着望去,见一人端着他师父的遗物匆匆进了刑房。
“你要做什么?”心里顿然一紧,祁终焦急挣扎着束缚。
林璟讽笑着把那拐杖往他眼前晃了晃:“识得这个吗?我想你因该最清楚了,这可是你师父的法器。只可惜现在不过是枯柴一根,因为人没了,灵器也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