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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啊是啊,别说了。那个人不是还被关在清寒洞么?估计就是怕他……”
白日晴昼,在此刻天旋地暗,山川在双眼中如水流泻,一切都本末倒置一般混乱,咬牙听完那些话,祁终骤感无助,捂住心口,无力靠在石柱后方,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真的出事了!他心中的惴惴不安,竟然成真了。
根本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孤身赴死而换来的生机。
“括苍山,去括苍山……”
迅速逼自己镇静下来,祁终不管不顾,一心奔赴魔境救人。
身后一声吆喝:“诶,新来的,你跑哪儿去?要去校场练剑啦。”
摸了摸脑袋,那人怪道,误将祁终当作新进门的小师弟了。
……
阴暗的地牢中,沐耘端坐凝神,静心悟道,忽闻一道开锁声,随之摇扇声也徐徐传来。
洛青尘面带微笑,谦谦有礼地推开牢门,在矮桌上铺上茶水,落座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沐耘领会其意,于他对面正襟危坐。
“尝尝这花茶的味道,有没有你堂兄的手艺。”洛青尘递杯给他。
沐耘淡淡凝眉,抬手拒绝,冷漠道:“无。”
“呵,都没尝过,怎么如此果断?”
“你不配泡这道茶。”
闻声,一阵沉默,洛青尘眼含薄怒,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出,桂花洒在木桌一角。
“怎么个不配法?”他冷笑,又讽刺道,“我与他相识多年,轮得到你来论断?”
沐耘不肯退让,敛去平日温和,冷肃道:“你欺他瞒他,甚至利用他。茶香都盖不住你良心的堕落之气。”
“哈哈哈……你是君子,随便怎么说,我这等小人,便合该讨骂了。”
“今日有何大礼?”沐耘懒得和他废话,直白相问。
洛青尘也知理念不同,难以共论,利索掏出毒药,摆在桌面上,语气轻松:“神尊命我三日之内,取你性命。”
“我左思右想,决定让你死得体面些,就以这瓶中毒药,赠与你如何?”
沐耘拾起药瓶,凝神一观,扇闻药味,顿时明白是何毒药,徐徐道:“丧魂散,一旦服用,片刻时间,便会魂灵分离,再配以特殊阵法,能使服毒者,形魂俱灭,永无来世……世间仅此一粒,你能得到此药,也算江湖中不俗之人。”
洛青尘挑了挑眉,接受这份“夸奖”,道:“所以你……”
“我虽沦为阶下囚犯,但并不代表我要就此心甘情愿受死。此药,我拒绝。”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拒绝的权力吗?”
“如果没有,你又何必来问?”
“哈!你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
洛青尘朗然笑道:“我确实想要你心甘情愿地服下此毒,这样,我手上便没有沾你一滴血……”
他附耳私语:“你的堂兄,也永远怪不到我身上。”
“你!”沐耘怒气攥拳,紧紧抿唇。
洛青尘心情大好,起身准备离开,正巧一侍卫匆匆来禀:“副教主,神尊命你速往大殿一趟。”
“可知何事如此慌张?”他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襟,当着沐耘的面详细询问。
侍卫道:“听说烟萝星使在山下捉到了正道的一个奸细。”
“嗯?还有这等大胆之人,看来留真手下也不乏胆魄英才,可惜有勇无谋,贸闯括苍山,死罪呀。”
拂了拂衣袖,洛青尘长叹一声,阔步离去。
听完二人对话,沐耘眉皱不松,隐隐担忧,但愿那人不是因为他而落入险关。
……
赶到地宫大殿,众人已经安稳落座,洛青尘匆匆一眼,见殿上站着一个蒙面黑衣剑客,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不由啧了一声,心说蠢货。
“来人,摘下他的蒙面。”李元邪吩咐道。
众人目光全都锁定在他身上,好奇又充满看好戏的姿态。
方妍绡轻轻皱眉,不知为何,那黑衣人的双眸一直冷冷盯着自己,仿佛充满了怨恨和不满。
洛青尘往后座轻轻一靠,懒懒撑着手,瞥了眼那人。直到那片黑面,被一揭而下,一张清隽不羁的脸容,顿时震惊二人。
“祁弟……”方妍绡率先慌乱,几乎乱了神思,欲起身上前。
洛青尘暗袖拦她,稳住心态,直面祁终那双倔强憎恶的双目,毫不掩饰地用目光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个奸细,诸位想如何处理?”李元邪突然提问。
四当家李元雄手腕受伤,无法拔刀,却还要叫嚣:“当然是宰了他!这小子真是目中无人,居然一个人闯上山来,连个同伙儿都没有,当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嗯。那就杀了他泄恨吧,拖下去斩了,首级送回给留真。”
李元邪暴虐心性激起,说杀就杀。
方妍绡急忙劝道:“且慢!”
李元雄因上次之仇还未消气,讽刺道:“方月使,你不会又要求情吧?上次那个你说杀不得,这次一个毛头小子,你也要说杀不得?”
听见上次,祁终敏锐捉住话语的关键词,猜想他们所说之人应是沐耘,得知他还活着,心里松懈了大半。
冷冷回瞪,方妍绡眼中杀意倍增,咬牙道:“这个人,现在确实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