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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耘闻声一顿,冷然转身:“你呵斥了他?”
    话音分贝不仅拔高了,还带有些许怒气,叫陆疏桐始料未及,摸不准沐耘心思,一下懊悔自己画蛇添足,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倒也没有。”
    见无法解释,陆疏桐避重就轻,低垂眼眸,浅浅泪意,故作委屈地去扯沐耘的衣袖,却被他身形一躲,后退一步。
    声音冷沉:“陆小姐,自重。”
    这下,脸皮再厚也装不下去了,陆疏桐拉平唇角,硬逼出了眼泪,拉过自己的婢女,泣泪连连。
    沐耘早看穿她那点做戏姿态,一直容忍不发声。眼下撕破脸皮,他也不欲多加理会了。
    素娥见他要走,更替主子委屈,急吼吼道:“沐小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可谓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通,最叫人欣赏的还是弹得一手好琵琶。前年,陆老爷大寿,各地名士千里迢迢赶来,除了祝寿,便是为了求闻我家小姐一道琵琶清音了。今日与你一谈,是我家小姐有意为之……”
    “素娥闭嘴。”
    陆疏桐原以为她机灵,没想到越说越蠢,急急低声制止。
    正僵持间,一声傲慢不屑的质问从花林另一侧传来。
    “是吗?”
    闵栀大步走过来,散漫轻佻,“你家小姐这么厉害,不如回去便弹首来听听,让大家评评,是不是这般名副其实?”
    眼中光明正大的轻鄙落在主仆二人身上,陆疏桐咬牙切齿:为什么每次让她难堪的都有这个不懂尊卑的唐门旁系。
    素娥倒是沉不住气了,急忙辩驳:“表小姐,我方才说了,我家小姐技艺高超,无人可比,她的一曲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听,也不是什么人都听得懂清音雅律,所以……”
    闵栀不屑更甚,将就她的话,回敬:“哦?这样啊,听不听得懂我还不在意,只是有一点啊,我当初在盛京的时候,听说那烟花柳巷中的有个琴妓也是这么大口气呢,说什么知音难觅,也是旁人一掷千金,难买一曲呢,结果呢,年老色衰,妙音也只能谈给自己听了吧。现想来,当初她说的话估计也就和你说的意思差不多了吧。”
    闵栀嘴角讽笑,看似在陈述经历,可是个人也听地出来,这就是在做比喻。
    “你!”
    素娥被怼地脑子晕眩,口气一下恶劣起来。
    “表小姐你什么意思?干嘛拿我家小姐和艺妓比较?”
    “哼,字面上的意思。”闵栀低头抠了抠指甲,神色散漫。
    声音越吵越喧腾,刚才那一堆人又聚在一起看戏。
    这时,空气突然凝固,一个人幽幽说了句:“二战来咯。”
    ……
    素娥蠢得无药可救,又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闵栀火气冲天。
    “我说你这婢子怎么回事,一再顶撞人,我说什么了嘛?你自己非得想你家小姐是那种人,与我何干?也不知谁教地你,教地好生‘乖巧’。”
    眼见沐耘已经走远,陆疏桐也不装柔弱了,正欲亲自上阵,回敬闵栀。可刚一抬眸,却瞥见自家哥哥和其他名门子弟往这边来,她心计一起,又扮起娇弱来,泫然欲泣,小声委屈。
    “闵姑娘,素娥不小心惹你不快,是我的错,我代她向你道歉,但她从小就与我长大,感情深厚,况且她是我陆府的婢子,你这么说,岂不是太……”
    闵栀听得发笑,对二人的塑料主仆情,简直无法形容,也好意思拿来当借口?
    “哟,这是拿身份压人呀?好啊,你是陆家小姐,我不多说什么,反正明年的百花会,某些人大可别来,到时候丢了人可别怨我没提醒。”
    “再说回你这嘴贱的婢子吧,区区奴才,胆敢一再冒犯我?我可是唐门的表小姐,她刚才说的话,根本就毫无自知之明,我就是教训她,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随从就该有随从的样子,这不是你陆大小姐最爱倡导的尊卑有别嘛?”
    闵栀刻意把“尊卑有别”四个字说得极重,咬牙切齿了一番。
    陆疏桐怒火中烧,还是强忍住气,继续泪眼汪汪,装可怜。
    “闵姑娘,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知疏桐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咄咄逼人。”
    没想到她居然哭上了,闵栀又无语又气恼,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她俩都丢出山去。
    然而随后赶来的陆之遥等人见此情景,已然落入陆疏桐的算计中。
    陆之遥将妹妹护在身后,宽心安慰。
    唐澜起神色一僵,见是自家人在外起了冲突,不想闵栀颜面再过多受损,遭人口舌。便装了装样子,拉过闵栀,冷声呵斥。
    “闵栀,你又在闹什么?”
    闵栀见平日最袒护她的唐澜起也上当了,生气吼自己,更加不服气。
    “表哥,你瞎了吗?”
    瞪了眼矫揉造作的主仆二人,她嘴下毫不留情:“惺惺作态,博人同情。”
    见事态又局促了不少,唐澜起蹙了蹙眉,将闵栀拉回身侧,赔礼道:“表妹性格直率,用语不当。我代她向陆小姐道歉。”
    “表哥!你干嘛要道歉?”
    闵栀最受不了这一点,见至亲为自己的过错而低人三分,心头火气已烧地更旺。
    而一边,陆之遥还未表态,要接受歉意。
    素娥却小人得志,见众人都站在自己小姐这边,便掐准机会,委屈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