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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已苏醒,就先同为师讲讲那日遇险的情形吧。无论是谁下的毒手,为师和你师叔都会想办法替你们讨回公道。”
问话将失神的祁终惊醒,他咽了咽嗓子,想到师父是他最亲近的人,便也没有隐瞒,将那日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
祁余行听完他所说的一切,面色波澜不惊,杵着拐杖的手掌却暗暗有力。
“嗯……玲珑心确实行踪莫测,此次甚至能放出上古妖兽为害,看来她幕后之人定然不简单呐。”
“哎。幸好是在家门口遇到了她,要不然等师父你们赶来救我们的时候,估计只能捡几根骨头回去了……哎哟。”
祁终正丧气感叹着,头顶却挨了拐杖不轻不重的一记打。
祁余行脸色微怒,正经道:“臭小子,净胡说八道。”
“只要长汀师门一日在此,你就是在天涯海角遇险,为师也不会放弃你。”
老者的话语坚定,但苍老的双眼里却微微闪过一抹愧意。
祁终却没多想,嘻嘻笑道:“还是师父对我好。”
“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提到的那把古剑诛邪,又是怎么一回事?”
祁余行将话题带到令祁终心梗的境地中去。他抹了抹头,有些含糊道:“我,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就好像全身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帮助我驾驭那把剑……”
“哼,你可知上疆剑修之人,能达到心修内外合一的又有多少吗?”
“多少个啊?”祁终不明问道。
祁余行笑了笑:“屈指可数。”
“呃……”祁终眸光一暗,“师父,我真没骗你……”
祁余行点了点头,又道:“为师没有不信你。但是从今天起,这把剑你不可再携带在身,也不可再随便动用体内的那股不明元力。”
“为什么?”祁终听闻这等要求,顿然激动反驳。
祁余行睨了他一眼,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你以为无师自通是什么好事吗?这次只是侥幸罢了!”
“侥幸?师父到底在瞒我什么?”祁终气急了,冷笑回道,“从前你不让我结丹,事事输人一截。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种便捷之法,可以凭心驭剑,你也不让……徒弟到底做错了什么,师父要这样限制我的出路?”
“如果当年您留我在师门,只是想我做一个平庸之辈,又何必收我做关门弟子呢?我现在的能耐真是丢了你上疆第二心修高手的脸啊!”
声声质问,让老者思虑更深。
祁终却满心不甘,气头之上,口不择言。
“还是说……师父根本就不想承认我这个徒弟,你心里一直都为那个人留着位置,我只是他的替代品,所以才……”
“住口!”祁余行顿明他话中暗指的人,颇是愤怒。
祁终荒诞说出了某些尘封的往事,也惊觉不妥,一下低头缄默了。
往事的影子很淡,但并不代表没有杀伤力。
祁余行闭了闭眼,敛住目光的一片痛心哀色。
师徒二人陷入沉默的僵局。
第19章 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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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冰床上滴落两滴无声的眼泪。
祁终垂着的头无精打采,双眼氤氲雾气,心中的不甘和委屈一股脑涌上,让他无法不多做他想。
祁余行见他如此,严肃的神情稍稍松缓,无奈叹了口气。
“哎。你若真想知道真相,为师便告诉你罢。”
“真相?”祁终听见他退步的话,缓缓抬起了头,眼中迷茫不减。
祁余行杵了杵拐杖,开始讲述玄机:“实话来说,就是你天资不凡,是块修仙的好材料,不管是剑修心修也罢,还是旁门左道也好,都可自学成才。即使不去结丹,不经铸元,你体内天生就有一股能够驾驭各类灵文秘术的元力,这种千年难遇的共灵体质,皆是由你与生俱来的神秘命格所带。”
“……”祁终震惊地哑然无语,只得继续听下去。
“你这样厉害的命格,我一介老朽,又能教你什么?”祁余行淡淡一句讽问,却叫祁终为刚才的顶撞回话而羞愧低头。
他又道:“不过,这不是我不肯惜才的真正原因……孩子,你知道吗?你虽有天资无上,可是人活在这天地之间,哪可肆意妄为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命格与天格相克。一旦用此命格修道,待你造化极臻的时候,就是灭顶之灾啊!何况再加上你命理杂乱,如何善用体内那股得天独厚的灵力,而不至于走火入魔,也是一道难题啊!”
“所以为师才劝你放弃修仙这条路罢,陪在为师身边,从此修心不修真,一生平安顺遂就够了。”
苦劝徒弟放弃唾手可得的骄傲,祁余行也知道这样的真相太过残忍,可眼下,他似乎也找不到别样的说辞来改变祁终的一意孤行了。
咀嚼一般缓缓消化着这些话的含义,祁终从一开始的欣喜到最后的失望,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心里便一阵波澜消,一阵波澜又起。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过,万事自有定数,纵然天命难为,可人定胜天吗?为什么不肯给徒儿一个机会,放手一搏呢?”
祁余行没想到他如此执着,心下沉吟一瞬,又皱眉道:“真若放任你动此命格之力,或许是有机会成全你的云天之志。但是,倘若这个未知的过程,会牵扯更多因素进来,甚至是旁人的性命,你也要不管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