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知垂下眼睫，温柔地注视着他，尾椎骨处伸出一根带着倒钩的鞭尾，轻轻滑过佛朗·瑞金的脸，声音魅惑：“我是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人类，但那仅限于保留完整DNA链的，你儿子死了那么多年，尸体应该早就腐烂了吧。”
    佛朗·瑞金蓦然睁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圣知轻笑，眼神蔑视而嘲弄：“人类，看在你成功帮助我进化的份上，我宽容了你的冒犯，滚吧。”
    说着他收回鞭尾，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裴时清已经从军舰上下来，遥遥站立在远处。
    “啊——”他身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圣知心底冷笑，鞭尾毫不犹豫朝他甩过去。
    “老爸！”一个身影飞过，挡在佛朗·瑞金面前，鞭尾贯穿他的头部，准确地击碎了他的芯片。
    蒂克头上的屏幕闪烁几下，飘过一行字，彻底黑了下去。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很想爱你。@￥%￥……】
    *
    裴时清站在飞梭背上，风衣被吹得猎猎后翻，额角的汗自脸侧滑落挂在消瘦的下颌，再被路过的风卷走。
    圣知从背后伸出一对翅膀，落在残败的政府大楼一根楼柱上，目光落在他的腹部，眼底是掩不住的惊羡：“一名即将生产的完全进化体，你觉得能拿什么和我对抗？不如我们联手，一起帮助人类完成最后的进化。”
    他的声音温柔：“我们才是同类。让我们一起，并肩站在进化链的最高峰，统治全星际，你的幼崽一定会成为未来星际的王。”
    裴时清冷笑：“王又如何？我不稀罕。”
    他看着那张有过几面之缘的脸，准确叫出了他伪装过的名字：“褚静姝，当年你是故意让你弟弟去招惹余华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出手，对吗？”
    圣知微微一笑，神情一如当年梨花带雨，柔弱而美丽，如果忽略他带着倒钩的鞭尾和新生长出的尖牙的话。
    裴时清闭了闭眼：“来吧，纠缠到今天该有一个了结了。”
    圣知叹了一声，目光再次掠过他的肚子：“可惜了。”
    说着上半身弓起，鞭尾高高扬起超过头顶，做出攻击的姿势。
    裴时清调动精神丝，脸上的汗珠滚得更急更凶，肚子里翻江倒海，沉沉把他拉着往下坠，他几乎要站立不稳一头栽下去。
    “呵——”圣知嘲讽的声音顺着风钻进他的耳朵：“一尸两命呢，啧啧……不知道你那还没变异完全的小男朋友赶过来看到你的尸体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裴时清指尖的精神丝骤然弹出，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你——给我去死！”圣知猝不及防被羞辱，高悬在头顶的鞭尾迅速朝他抽来！
    裴时清躲过他的攻击，精神丝缠上他的尾根部，下死手绞紧。
    他不能坚持太久，要速战速决。
    圣知吃痛，攻击越发猛烈，每一下都是冲着裴时清的肚子来。
    裴时清受制，一时避让不及，只能转身避开腹部，后背挨了一下。
    “唔。”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地面的战斗机和军队见状迅速增援，但收效甚微，圣知的愈合能力太强大了。
    他舔了舔唇，目光中带着贪婪：“真是一具顶尖的容器，我要把你制成标本，等这具身体腐朽后就使用你的，还有你的幼崽，我要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给我玩，教他杀人，教他怎么做星际的王……”
    他话音未落，忽然另一道声音从远处飘来，火急火燎。
    “做梦去吧你！”
    圣知愕然抬头，就见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正在朝这边迅速飘来，离得近了才发现不是气球，垂挂在球体下的也不是系带，而是节肢。
    “老东西，王虫找你报仇来了。”
    顾星野盘腿坐在王虫头顶，单手抓住王虫的眼眶，黑色翅翼“啪”地一下拍在王虫脑袋上。
    王虫本来直接朝着圣知冲过去的，被抽了一下后不情不愿地转了方向，顾星野从它头顶一跃而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裴时清。
    裴时清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才来？”
    接着才痛苦地捂住肚子，额头在他胸口上抵磨：“我快生了。”
    顾星野脑子里“轰”地一下炸了，终于见到裴时清的狂喜也变成了心慌，他望了一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圣知，极力稳住自己的心跳，小心抱起裴时清送回医疗队，白星立刻接管过去。
    “别怕，老公一会就回来。”
    裴时清攥住他的衣摆，疼得汗如雨下：“你个王八蛋，崽子归你带。”
    顾星野握住他的手：“好。”
    “你养。”
    “好。”
    “你喂奶哄睡换尿布。”
    “好。”
    “……我说了不要的。”
    顾星野连连答应，低头在他满是汗珠的额头上落下一连串的轻吻，心疼得无以复加。
    “不要了不要了，就这一个，打完怪兽我就去结扎。”
    裴时清松开他的衣领，头扭到另一边，声带因为疼痛而颤抖：“滚吧。”
    顾星野深吸一口气，转身伸展开翅翼，朝战场中心飞去。
    “注意点，别把虫卵吐别人身上了！”他迎着狂风喊道，正在和圣知对战的王虫果然一滞，往外吐黏液的幅度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