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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脸上被溅了血液, 喉结也饥渴不住地上下滚动, 那双眼在看向他时依然灿若星辰。
裴时清心跟着一紧,反手抽在他脸上:“别说话,保存体力。”
看似力道很大,其实落在脸上轻飘飘的, 和情人的抚摸差不了多少。
以顾星野的能力,要全部避开子弹也许有些难度,但绝不可能把自己搞到遍体鳞伤,反观被护在怀里的他仅有一些子弹擦痕……
裴时清撕下身上的衣物, 飞快替他物理止血,但伤口实在太多,即便如此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布条之下涌出,顾星野的脸色肉眼而见地变苍白。
他眼睛半阖, 声音渐渐低下去:“本来想回去找个好时机对你说, 现在不行了, 阿裴……阿裴……”
他呢喃着, 声音低到几乎成了气音。
裴时清无心听他的念叨,眼见他快不行了,抬手将手腕咬破, 递到他轻轻开阖的唇边。
既然他能吸收顾星野的血液, 那么反过来对方吸收他的血液应该也是可行的。
怕只怕他的血味会引来一些其他的东西。
裴时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温热的血液流进嘴里, 来自基因的吸引令顾星野本能地吞咽,以汲取更多的生命能量。
*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上将,白上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啊!”维尔德疯狂推着乔渊。
白衍年神色安详地躺在乔渊怀里,烛火勾勒出他秀美的五官,令人很难想象十八年前这曾经是一位令虫族闻风丧胆的战神。
自打白衍年失去供养后,乔渊的脸色就呈现出一种将死般的灰败,无论维尔德如何逼问发狂,他只是抱着怀里的人,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维尔德又开始砸他。
直到后来,乔渊自顾自地讲起了郁陀罗的故事。
“衍年说不能学郁陀罗,任由心底的恶意滋生,最终将堕无边地狱,你还记得吗?”
维尔德瞳孔骤然一缩,颓唐跌落在地,喃喃道:“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可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一生光明磊落,为联盟征战四方,护全人类安稳,就为了几句流言,联盟就忌惮他omega的身份,把他召回置于死地么?”
“既然如此,郁陀罗又如何?畜生道又如何?世界黑白不分,善恶不明,那就一起囫囵着过!”
“只要,只要他还活着……”
乔渊轻轻贴近白衍年的脸颊,因动作拉扯间露出的手腕上缠裹着白布,血迹斑斑。
维尔德神情一变,迅速抓住他的手,拽住袖子往上一捋,露出整条手臂,只见上面针孔密布,有些地方青紫一片,明显是短期内频繁在同一块肌肤注射造成的淤痕。
“你,你竟然——疯了,都疯了!”
他说着就去抢乔渊怀里的白衍年,双目赤红:“把它给我!白上将已经死了,这只是个基因改造失败的实验品,让我把它烧了,烧了它!”
正在这时,被乔渊箍在怀里的白衍年突然睁眼,以不可思议的力道掀翻了他。
它拥有一张秀美的脸庞和冰蓝色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瞳正迷茫地寻找着什么,直到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两人身上。
下一秒,它张开翅膀朝两人飞了过去。
雪白丰满的羽翼在维尔德的头顶掠过,维尔德怔怔地看着那个展现出一次完美飞行的背影,眼底浮现出惊艳。
他喃喃了一句什么,可惜没有人听见。
乔渊已经跌跌撞撞朝白衍年的方向扑了过去。
……
忍受着血液流失的危险感,直到后背趴上一个重物,裴时清才从晕眩中回神,心中警铃大作!
可是为时已晚,对方已经冲着他的后颈狠狠咬了下去。
“嘎嘣——”一声脆响,牙齿磕上金属器物的声音,白衍年疼得一顿,裴时清趁机从他的钳制中脱身,扭头见到它面容时猛地一顿。
“白……上将。”
白衍年宛如稚子般偏了偏头,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指着自己差点被崩坏的牙,像婴儿讨要母乳:“饿。”
裴时清收紧了手指。
他不能再失血了。
“衍年,衍年,你要血吗,我给你喝,都给你喝!”乔渊扑过来,将手腕上缠着的白布揭开,露出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递到白衍年唇边,被看也不看地拂开。
他盯着裴时清缠上布条的手腕,那里有鲜美的血液气息传来,令他腹中更感饥饿,双眼放光朝他逼近。
“好饿。”
“衍年,你看一看我……”乔渊又贴上来,白衍年目不斜视,一抬手就将他掀得更远。
裴事情抱着昏迷的顾星野,逃无可逃。
“好饿,好饿——”白衍年跪坐在他面前,鼻尖亲昵地蹭了蹭裴时清手腕上的白布,陶醉地嗅闻着上面的血味,双唇开阖间露出尖锐的牙齿。
裴时清突然低声而快速地报了一串编号。
白衍年的动作忽然停住,疑惑地看向他,裴时清深深望进他的眼中,缓慢地将那串编号重复了一遍。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呆滞了片刻,突然像是从最深处翻涌出惊涛骇浪,刹那席卷而至,白衍年痛苦地抱住额头,嘴里艰难地重复着裴时清报出的数字。
乔渊被这一情景骇得当然立在原地,随即心中涌出一阵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