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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樊笼 第133节

      雪衣莫名又有些生气,她偏过头:“为何你愿意娶我便一定要嫁?”
    “你不愿意?”崔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你若不愿意, 那方才一口一个外室、暗娼,你究竟在委屈什么?”
    “我有委屈吗?”雪衣反问,但声音却有些发虚。
    “不但委屈,你还吃醋。”崔珩看着她故意逞强的样子忽然有些愉悦,“你忘了你当初误以为这座宅子是给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雪衣被他一点出来,心跳漏了一拍。
    那感觉到现在她还记得很清楚, 除了气愤被骗,她心底又酸又涩。
    这是什么, 原来是吃醋吗?
    “你总说是我先违背约定, 但说好了三个月结束, 你当时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崔珩又继续追问。
    雪衣忽然想起了那支笔,她当时那么用心的做那支笔,里面承载了她多少的思绪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不过就是嘴硬。”崔珩戳穿了她的心思。
    雪衣被他盯着,心跳的很乱。
    他皮囊生的极好, 一双眼深如幽潭, 鼻梁高挺, 声音刻意压低的时候极富有蛊惑力,沉沉的往她耳朵里钻,雪衣耳尖都跟着发麻。
    “我困了。”雪衣避开他的视线,慢吞吞翻过了身。
    她一翻身,衣襟开了大半,底下什么也没有,崔珩从背后拥着她,被晃的眼底倏地暗下去,拨开她披散挡住的发丝低低地问:“真困了,还是故意勾我?”
    他眼神太过灼热,雪衣想忽略都难,伸手拢紧了衣领:“没有,落了水我没别的衣服了。”
    崔珩瞥见她闪躲的眼神,笑了一声。
    她分明是吃准了他这个时候不舍得动她。
    “你就是故意的。”崔珩双手顺着她的腰线抚上去。
    雪衣被揉的双颊慢慢浮上一层红晕,偏偏崔珩还在继续逼问她:“你敢这么做仗的是什么?”
    雪衣浑身又软又热,说不出话来。
    指缝里露出了一点白,崔珩眼底的恶念堆积越发深重,他闭了闭眼,在她耳边低沉地喘:“你这叫恃宠而骄,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在意你。”
    是吗,她有吗?
    崔珩却又加重了些力道,雪衣呼吸愈发地乱,轻轻地扭动着,当感觉出他的手落到小腹上时,她立马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轻轻按住了他:“你答应了我的……”
    崔珩从喉间低低地嗯了一声,流连地又抚了几下才松开手。
    “信我一回,别再闹了好不好?”
    雪衣被他盯着,心里纠结万分,一边说信他,一边又怕梦里重现。
    她几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肚子小小地叫了一声,替她解了围。
    “饿了?”崔珩垂眼。
    雪衣脸颊微烫,诚实地点了点头:“有点,我想吃东西了。”
    看来今晚问不出来了,崔珩也不逼她,只装作不知地让女使热了粥来。
    雪衣只用了半碗,便不用了。
    崔珩正看她进食,她连吃粥都无比的秀气。
    见她停了勺,崔珩眉头一皱:“用的这么少?”
    “没胃口。”雪衣垂眸,随意搅了搅。
    “手艺不好?”崔珩问道。
    “我不习惯。”雪衣摇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想吃会仙楼的云吞,你能不能偶尔让我出去一趟?”
    崔珩明白了,原来今日不吃饭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她根本就不想信他。
    “想吃你就吩咐杨保,让他去买来。”崔珩淡淡地道。
    “那衣物呢?我落了水,所带的衣物都找不着了。”雪衣又问。
    “衣服我会派人来给上门量身定做,今晚你先将就着。”崔珩扫了眼她底下空无一物的外衫。
    “可……”雪衣斟酌着,还想跟他商量,崔珩却打断了她,“你样貌出众,太过招人眼,这时候不适合出去,何况这几日预备丧仪,府里的人来来往往,光德坊距离西市又近,你一旦外出,极容易被撞见。”
    “那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雪衣松了手。
    “再等几日,等风头过去了,我不会一直关着你。”崔珩摸了摸她的头。
    雪衣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轻轻叹了口气。
    但二表哥这样一手遮天,她如何能信他?
    雪衣看着身边人熟睡的侧颜,一整夜都没合眼。
    ***
    往后的几日,崔珩忙着处理陆雪衣的“后事”,也恐被旁人追踪,鲜少过来,偶尔只是他上值之前,趁着雪衣还没醒的时候过来看看。
    怕她一个人待的发闷,他特意叮嘱了杨保,只要陆雪衣不跑,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她。
    杨保接了命令,越发把雪衣当祖宗供了起来。
    雪衣并不知晓崔珩的打算,被晾了几日,心里愈发不安。
    再这样下去,她的日子里就只有崔珩了,越陷越深,她实在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她几次试图想出去,杨保却只会重复崔珩的话,让她好好休养。
    沉思了数日,雪衣打算去琴行派掌柜通个信求助大表哥。
    计划好之后,雪衣便借口想吃会仙楼的鱼脍跟杨保争论了起来。
    “表姑娘,公子有令,您真的不能出去。”杨保丝毫不敢得罪她,“您若是想吃,我便派人去买。”
    “可鱼脍须得现切才好吃。”雪衣故意发脾气,“且有你跟着,我一个人如何能逃?”
    “表姑娘,您别为难小人了,若是叫公子知道了,我等可担待不起。”杨保做小伏低。
    “你不想得罪他,那便能得罪我了吗?”雪衣反问。
    “这……”杨保也为难。
    杨保不答应,雪衣便接连两顿不进食。
    到了晚间,杨保实在拗不过她,一时间又找不到公子,只好叫了几个人陪同她出门。
    幸好幂篱戴的严严实实的,一路上倒是平平安安。
    然而等进了会仙楼,没多久雪衣便喊肚子疼,想去方便。
    杨保额上青筋跳跳,知晓她动了心思了,于是派了女使紧紧地盯着。
    可雪衣早有预谋,对会仙楼格外的熟悉,趁着女使一不注意,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
    杨保听到消息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表姑娘出了事公子定会把他千刀万剐,杨保急的上火,又不敢大张旗鼓,只好吩咐了身边的人仔细去找。
    另一边,雪衣出来后,便直奔琴行,想借掌柜的之口通知大表哥,到时候暂且安顿下来,等三表哥定亲之后再露面。
    她盘算的挺好,可谁知她和晴方刚拐入一条小巷子,迎面却被四五个醉汉拦住。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生的这般美貌?”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若是不急,不妨陪我们吃几杯酒。”
    天色已经暗了,几个人前前后后分别堵在了巷头和巷尾,雪衣进退不得,被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打量着,害怕极了。
    “你们别过来,我们娘子是世家女,不小心走错了路,你们若是敢有不敬,后果自己担着!”
    晴方挡在前面,努力绷着声音恐吓这群人。
    “嗤,世家女?”几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身边既无护卫,也无马车,根本不信,“我看是平康坊的舞姬还差不多,装什么清高!”
    “就是,世家女又如何,正好我们哥几个还没碰过世家女,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几人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贪婪。
    “滚开!”
    晴方一边斥责他们,一边大声的叫杨保,可这处巷子僻静,叫了几声也没见人来。
    那几人见没有人来,愈发笃定他们是虚张声势,直接上前。
    晴方上前去挡,却被猛地一推,直接昏了过去。
    “晴方……”雪衣抱住她,害怕地抄起一根木棍,胡乱地挥舞。
    原本戴好的幂篱在推搡中掉了,她的脸一露出来,眼前的几个人眼中的贪婪更盛。
    “没想到今儿捡了这么个便宜,这模样,简直比平康坊里的头牌更妙!”
    “小娘子,让我们来疼疼你!”
    几人搓了搓手,便扑过来去夺她手中的木棍。
    雪衣的力气哪里比的上他们,眼看着手中的木棍要被夺下去,她闭着眼正绝望的时候,突然,夺她木棍的那人被猛地拽着后颈按倒在地。
    ——是二表哥来了。
    雪衣一睁眼,紧接着便是一阵厮打的声音,只听崔珩一脚踩上了那人胸口,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其余几人一看来人不好惹,撒腿就跑。
    虽然被救了,但救她的人是二表哥,雪衣刚平静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比之方才的不安更甚。
    “不是说了让你安分一点,你为何总不信我?”
    崔珩擦了擦手,眉眼不悦。
    一听见她不见的消息,他直接从府里策马赶了出来。
    雪衣抿着唇不语。
    “你在怕我?”崔珩看着她防备的双眼,心口猛然被扎了一下,“你就这么想离开?”
    “你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雪衣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