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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若是去了,就请玉先生想个法子,先把孩子弄出来,我若是有个万一……”
    “你不许胡说!”马文齐捂住他的嘴:“你那儿都不准去,我把你关在家里,郑池耀若是敢叫人拿你,来几个我打出去几个。”
    赵昃延宠溺的笑了笑,抱住他的腰:“来几个打几个?要不要我帮忙?”
    马文齐皱了皱眉,瘪了瘪嘴,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你不去不行嘛?别去了……”
    赵昃延没说话,伸了个懒腰:“困了,先睡吧,最近孩子闹腾的厉害,这事明天再说。”
    马文齐不敢睡,等到赵昃延睡着了,他才隐隐有了困意,马文齐睡醒一觉,隐隐听见翻动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却不见了赵昃延的身影,马文齐心中骇然,赶紧起身去寻。
    赵昃延在收拾衣物,他还是要去边境。马文齐穿着单薄的里衣呆呆的看着赵昃延笨拙而又小心翼翼的身影,心里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他本就刚睡醒,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还是要走……”
    赵昃延有些尴尬的转身看他,手尴尬的不知往哪儿放:“我……先收拾收拾……”
    “你是不是要背着我走,哪儿有夜里收拾衣物的?赵昃延,你就是不为我考虑,你也考虑考虑孩子吧?你总是这样,在你心里,我和孩子都抵不过郑池耀他的一道圣旨吧?”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击中马文齐的大脑,莫非赵昃延心悦郑池耀?马文齐慌乱的摇了摇头,想把这念头甩出脑袋,可见赵昃延手上还在拾掇东西,那个念头从嘴里甩出来了:“你不会喜欢的是郑池耀吧?“
    看着赵昃延惊愕好笑的目光,马文齐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急忙小声补充道:“你很听他的话。”
    赵昃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过去抱了抱自己的小娇妻:“我不是听他的话,我是心疼边境的百姓。那些百姓也有亲人,此次多半是……漠丹不过弹丸之地,也过于嚣张了些,这里头有古怪。”
    “你知道有古怪你还去。”马文齐习惯的摸着他的肚子,感受到里头的动静,撅嘴道:“孩子都不高兴了。”
    赵昃延大手覆盖住马文齐的手:“别担心,我金章紫绶,一品官员还真能去冲锋陷阵?”马文齐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若是不会身先士卒,你这一身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你现在不一样,你有孩子,还有我。你若是大着个肚子去了边境,那些个士兵可会服从你的命令?军心会稳?”
    “我没想着大着肚子去。”
    马文齐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赵昃延,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准备请玉先生提前让孩子出来……”
    “你放屁!你敢!你要是敢这样做,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我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见你。”
    赵昃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没了办法。”马文齐眼前一片模糊,他伸手擦了擦眼泪,扯住赵昃延的衣袖,哀求的看着他:“别去,求你,别去好不好。”
    赵昃延没言语,很是为难的看着他。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赵昃延!你不许去!”马文齐近乎崩溃:“我代替你去好不好,我去送死,我去请官家让我替你去,就算是战死沙场我也认了,你不要去好不好。为了这孩子你吃了多少苦头?你得看着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他不能没有你……”
    赵昃延心里越发沉重了,他把收拾好的衣裳推到一边:“我不去了,不去了……别说了……”
    马文齐抱着他呜呜痛哭:“你早这样多好,孩子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在意你自己?”
    赵昃延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以前志向远大,总想着保家卫国,让西显的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站的越高我发现我以前的想法越难实现,西显是从里面糟透了的,蛀虫已经把这苍天大树凿得只剩个空壳了。也难怪外敌频频来犯。我本以为郑池耀是个可靠的,至少比他的兄弟强,如今看来,我却是看走了眼,他到底同他那些个兄弟没什么区别的。他甚至比不上旬阳公主。”
    “论心计,论魄力,论手段,论头脑……他望尘莫及,这俩人……不啻天渊。”赵昃延感叹了一下:“若是旬阳公主坐了这皇位……”赵昃延闭了嘴:“我算是对西显失望透了。”
    马文齐只听得出赵昃延说西显乱了套了,郑池耀虽为皇帝,却没那个本事,昏庸无道,荒淫无度,他没什么感触,他只觉得自家阿耶最近回来的越发晚了。
    赵昃延摁了摁额头,伸出手拉住马文齐:“我这回真是困了,眼前发黑,有些晕,你扶我歇会儿。”
    赵昃延倒是睡熟了,马文齐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呆呆地看着赵昃延,这个踌躇满志的少年,终究还是看破了现实,西显真的不行了吗?
    若是西显不行了,他们又该怎么办呢?改朝换代,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马文齐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去想,可那可怕的景象像是长了腿似的溜进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进了梦里。
    马文齐被满地的残尸吓醒了,外面天已经大亮了,赵昃延却还在熟睡,可能睡得不大安稳,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嘴巴紧紧的抿着,一副难受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