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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夜里,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门响了,马文齐猛地睁开眼:“赵家兄长?”
“小郎君,我是平南,赵家六郎身边的。”
马文齐失望的笑了笑:“我记得你,挺厉害的那个。”他看着平南,急切的问道:“赵家兄长怎么没过来?赵家阿耶有没有为难他?伤到哪儿了没有?现在可还好?”
“我家郎君……”平南低着头,本就清冷,这会儿屋里又暗,马文齐看不清他的表情,又听他说道:“一切都好,不过被我家府君困在府里,怕是出不来了,我家郎君让您莫要惦念他,他有了法子,再出来见您。”
马文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赵家阿耶没动手吧?”
平南摇了摇头,又问他道:“您可有什么话要带的?我家郎君说,若是有话带,就写了给他递过去。”
马文齐拉了拉被子:“劳烦你去外头屋里拿了笔墨纸砚,我给他写两句话。”
平南拿了笔墨给他,稍稍把桌子往床边挪了挪:“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方便。”马文齐拿笔的手一顿,云淡风轻道:“我没事,我阿耶自是生了气的,你莫要同赵家兄长讲。”
平南没说话,把头扭到一旁,马文齐趴在床沿上,稳了稳心神,提笔写道:“赵家兄长,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一切都很好,我晓得你被关在屋子里,你莫要着急,不久就要春闱了,专心读书,预祝你金榜题名。”
马文齐笑了笑:“也顾不得许多花里胡哨的话了,就当传个纸条,平南小郎君,辛苦了。”平南收了纸张,从怀里摸出一个簪子:“这个是我家郎君给您带的。”
马文齐接过来,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自己常戴的簪子:“一物换一物,劳烦给他送去。”
平南作了个揖,闪身出去了,马文齐摩挲着手里的发簪,突然觉得屁股也没那么疼了,睡得也很是安心。
平南回去的时候,赵昃延正咬着牙看手里的书信,平南唤他道:“郎君,马家小郎君让我给您带了信儿。”
赵昃延收了手里的纸张,放在枕头底下:“我看看。”
平南连带着簪子也一并交过去:“马家小郎君说一物换一物,让您安心读书。”
赵昃延看罢书信,问他道:“文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平南欲言又止,赵昃延看了他一眼:“伤到哪儿了?”
“不清楚,同您一样,趴在榻上,起不来……”
“趴在榻上?起不来?马家夫人没拦着?马太守打他很严重吗?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平南看他要起来,平南赶紧扶住他:“郎君都这么晚了,您后背还伤着,若是这会儿去了岂不是露馅了,晚两天再去也未尝不可。”
赵昃延咬着牙:“你扶着我起来,我没事。”
“您这会儿又要起来?后面伤口牵扯住了,恐怕又得流血,届时更不好恢复……”
“那就给我上药!”平南扶他起来,赵昃延的后背挺不直,有些佝偻。赵昃延沮丧的叹了口气:“真是没用……”
“郎君,您过了今夜,明儿个再见也不迟的。马家小郎君那边肯定是有郎中看了的。”
赵昃延叹了口气:“我这样,怕是翻墙都过不去。明儿个,明儿个我想法子进去。”
赵昃延刚走两步,背上如同撕掉了一层皮,疼得他冷汗直流,平南赶紧扶住他:“郎君,您躺着罢,那药膏子我给您拿过来。”
赵昃延叫住他:“那药膏子给文齐送去,该是有用的。”
平南不大乐意的道:“明儿个您自个儿送去不是更有诚意?这会儿小郎君怕是都睡着了,若是我去了吵醒了他,怕是不好入眠的。”
“也罢。”赵昃延叹了口气:“给我敷了药你就先出去吧,回头问问洛东,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平南弯了弯腰,带上了门出去了。
赵昃延看着手里的书信,笑道:“这字写的如此潦草,怕是功课倦怠了。”赵昃延又一想,若是伤着了,趴在床上怕是不能好好写字的,一想到他受了伤,心里又有些着急了,虽说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总觉得自己守在他边上安心点。
赵昃延捏紧了手里的发簪:“文齐啊文齐,我撑得过去,你也可得撑过去啊……”
马文齐再见着赵昃延的时候,赵昃延一身小厮打扮,若不是开了口,马文齐都认不出来。马文齐手足无措的拉了拉被子:“赵家兄长你怎么来了?”
赵昃延掀开他的被子,看上面穿着衣裳,又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一片青紫映入眼帘。赵昃延深吸一口气,悠悠的吐出来:“疼不疼?”
马文齐不大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现在没那么疼了。”赵昃延从怀里掏出来药膏:“别动,我给你抹药,这药膏子可灵了。”
马文齐红了脸:“不用不用……”赵昃延不听他拒绝,挖了药膏往他伤口上抹了上去,马文齐脸色通红:“我不疼的……”
赵昃延没言语,马文齐扭头看他,却见他红了眼眶,马文齐心里暗暗一惊,拉了拉他的袖子,唤他道:“赵家兄长……”
赵昃延抿了抿嘴:“怪我了,是我鲁莽了,怪我做事不周全,你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
马文齐拉住他的手:“不怪你,总归有这一天的,你专心的读书,日后取得功名,我阿耶自然觉得你大有才能,护得住我,才好把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