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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见谈隽过来了,安嘉唤了一声就转头准备离开,谈隽拉住他的手腕,将他牵到桌前摁在椅子上。
“坐下,一起吃。”谈隽在对面落座。
看雌虫还是摆着张脸手上一直没动作,谈隽放下面包片,和他对视。
“不闹脾气了,昨晚……是我的问题,嗯?”
雄虫都放低姿态了安嘉怎么会不依不饶,顺着梯子滑下,动了动嘴,犹豫道:“您疼爱虫崽我很高兴,但不自立的雌虫是不会……被社会接纳的。”
“我以后会注意的,会尊重你对动动的教育方式。”谈隽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在教育方式上的不足,不管动动是不是雌虫,都不应该溺爱。
毕竟,“慈母”多败儿。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安嘉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伸手给谈隽倒了杯热牛奶,不过自己只喝了杯豆浆。
对奶留下阴影了。
安嘉今天要出门,虫蛋就被他雄父接管了。
动动还没等安嘉起床就躁动了起来,但由于昨晚它顽皮营养箱被锁住了,只能徒劳地在面积不大的地方乱滚,以表示此刻的不开心。
等两虫吃完早餐才被谈隽大发善心放出来了。
本性难移。
虫蛋趁谈隽转头的工夫就蹿下椅子,在房间里到处滚,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外壳还沾上了不少细灰。
手里拿着两本书的谈隽呼吸一滞,将书随手放在椅子上,黑发黑眸冷声道:“动动,过来。”
听见雄父明显不悦的语气,动动不舍地放弃娱乐活动,不太开心的滚到谈隽脚边。
谈隽双手抓住它一把扔在铺了毛毯的躺椅上,又去抽了几张纸将蛋壳擦拭一遍,看着被染黑了点的纸巾,谈隽的脸黑了。
丢了脏纸巾后,直接把动动捞进怀里,不轻不重打了下。
“以后乖点,不准在地上乱滚。”
呜呜!
动动放出反抗的声音,谈隽直接撇了一眼,反对无效。
因为虫蛋太不安分了,谈隽只得一只胳膊夹住它,单手翻页,倒还是平静渡过了这半天。
安嘉来到了医院。
“安嘉少将?”
刚到病房门口就遇到了雄虫医生,唐卡。
安嘉很是惊讶,这么久了唐医生怎么还在这。
“唐医生,你——?”
唐卡笑了笑,主动解答:“我一直在为达奇蓝多少将治疗。”
安嘉看着他,犹豫着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好。达奇蓝多少将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身体损伤程度过重很难恢复了,以后——”唐卡安静了几秒,“怕是很难再有蛋了。”
失去了骨翼不能再上战场,现在连有自己的血脉的机会都被剥夺了,达奇蓝多还剩下什么?
“最严重的是他的精神状态,我为他进行过多次精神安抚……但他表现得很排斥。现在更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几乎不与旁虫交流,已经出现抑郁的倾向了。”
“您可以的话……帮我劝劝他吧。”唐卡最后还是将压在喉间的话吐出。
“你——!”安嘉惊讶极了,唐卡对达奇蓝多好像太过关心了。
唐卡大方承认了,雄虫还是有些腼腆:“我对达奇蓝多有感觉。”
安嘉呆愣后就笑开了。
有一只这样的雄虫,不在乎他的过往,不在意他的不足,甚至不关心血脉,达奇蓝多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吧!
第17章 告别
安嘉站在门口透过房门的玻璃小窗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几下门,慢慢推开了门。
他在离病床一两米处停下来,沉声道:“我是安嘉。”
窗两侧的帘子被唐卡绑起固定在两边的墙上,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台射进房里,在地板上洒下一大片光亮,微微冲淡了病房里的沉闷压抑。
病床上的虫穿着纯白蓝条衫背对着大门,瘦了几圈的身体在宽大的病服里显得空荡荡的,不作打理的头发长长了随意耷拉着。
没有回应。
安嘉主动开口打破寂静,像尘封已久的房间来了一阵风,吹乱起沉沉烟尘,“……我要上前线了,对手是天伽。”
达奇蓝多消瘦的躯体微微动了。
“虫蛋降生了,是只雌虫幼崽。小名是我取的,叫动动,很不乖……它破壳后,等我从战场回来就带它一并来看你。”安嘉自顾自说着,金色的眼睛深处藏着一星光。
他知道达奇蓝多可能并不想见自己,也不想听他说这些,但……他不想留下遗憾。
死一样的寂静,压抑到令虫微微窒息。
安嘉又安静站了一会儿,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见达奇蓝多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欲望,只好离开了。
听见门被掩上发出的轻微声响,达奇蓝多唇瓣颤抖着,像在说着什么。
在门外,安嘉再次郑重拜托唐卡照顾达奇蓝多。
天伽来袭的一个月零六天,安嘉作为后部队并押送后续的军备物资奔赴红阑区。
一家三口站在家门口,军部派来的磁浮车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安嘉重新穿上了暗黑色军装,宽肩细腰长腿,闪着水光的眼睛不舍地盯着谈隽和动动。
他向前走了几步离雄虫越来越近,饱含歉意的声音在谈隽耳边响起,“雄主,安嘉冒犯了。”
他直接伸手将谈隽拥入怀中,微微低头,红唇对红唇鼻尖碰鼻尖,只是单纯贴着没有多余的动作,金眸里的动容被平静的黑眸一一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