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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走水,常禄不敢将炭盆直接搬进监室内。
只能将炭盆放在监室门外, 让云栖隔着栅栏烤火。
炭盆里的炭火烧得很旺, 火红的炭火将周遭的一切都映照的通红通红。
可饶是如此,也无法将云栖苍白的脸照出一丝血色来。
若不是眼睛偶尔会眨一下,云栖看起来简直与死不瞑目的死人无异。
云姑娘可不能死啊, 常禄心道。
否则, 他跟两边都没法交代。
他必须得用些烟火气儿,把人给留住。
于是,常禄依旧用生怕将人给吓着的音量和语气, 细声细气地对云栖说:“姑娘稍等一会儿,我去给姑娘弄些吃的来。”
“常公公不必忙, 我不饿。”
因过于虚弱, 云栖的声音听起来比常禄的更轻更细, 堪堪飘入常禄耳中就碎了。
听得人心惊胆战的。
不算刚关进来的那日, 整整五日,每日只靠一碗汤药吊着命,一口饭都没吃,怎么会不饿。
常禄见云栖自打瞧过那本名册之后,一双眼就失去了生气,犹如死水两谭。
常禄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这云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命无望,生无可恋,有心要寻死啊?
云姑娘,你可千万别动这种念头呀。
眼下,你虽然被皇后娘娘下令囚禁在这暴室之中,看似身处绝境,怕是活不成了。
可自打你关进来以后,王旻公公就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要救你出去。
王旻公公可是王醒王大总管唯一最看重的徒弟,若王旻公公能求得王大总管出手,你兴许就活命有望了。
既然不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你又何必急着心灰意冷,自寻短见呢?
常禄原本是打算如此劝慰云栖一番,可瞧云栖此时此刻的精神,怕是听不进他的话。
与其在这儿白费一番口舌,倒不如去做些实在的事。
“姑娘好生靠在这儿歇一歇,我去去就回。”说罢,又回了前头。
云栖并未听常禄的话,一动不动地靠着栅栏旁烤火。
待常禄走远以后,云栖便扶着一旁的栅栏跪坐起来。
她双手捧起一旁一口也没动过的温水,将碗中的水缓缓洒在身前的空地上。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临了只说了五个字,“云栖,送你们。”
当常禄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白粥回来时,云栖已经重新倚坐回栅栏旁。
因云栖双手抱膝,将脸埋在腿间,常禄看不清此刻云栖脸上的神情。
但总归不是在笑的。
云姑娘生得很好看,像这样好看的人,笑起来该多美啊。
可惜他没福气瞧云姑娘笑上一笑。
心中觉得甚是遗憾的常禄走到栅栏前,俯身蹲下,正预备唤云栖来喝粥,却突然发觉云栖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云姑娘这是在哭吗?
一时不太确定的常禄,又默默观察了云一小会儿。
人的确是在哭。
要知道,强忍着不出声的哭,可比放声大哭累得多。
他是有经验的。
这宫里几乎所有的宫人,也都有过这种经验。
以云姑娘如今的身子,哪受得住这种累呀。
于是,在几番犹豫之后,常禄清了清嗓子,温声与云栖说:“姑娘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左右眼下这地牢里就只有你我两个活人。你放心,地牢的墙厚着呢,一丝声音也传不出去。”
云栖听了这话,静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张湿漉漉的小脸,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云栖泪眼朦胧地看向常禄,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问他:“常公公能否告诉我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景嫔娘娘,还有吴才人究竟……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回事?”
此刻的常禄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刚刚就不该嘴快,将那二十一人的死讯告知云姑娘。
他如今已经分辩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那索性就什么都别说。
“等明日一早王旻公公过来以后,自然会为姑娘答疑解惑。”
“王旻公公?”
云姑娘今早不是曾苏醒过吗?可瞧云姑娘这神情,仿佛并不清楚王旻公公这些日子每日都来给她送药喂药的事。
兴许是当时云姑娘刚醒,精神恍惚,没认出那是旻公公?
于是,常寿连忙将这几日,王旻是如何天不亮就巴巴赶来,亲自喂云栖喝药,又是如何交代他要好生照料云栖的事,与云栖详细讲了一遍。
云栖就知道赵姑姑和醒公公他们见她身陷囹圄,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她,救她出去。
云栖心里深感安慰。
但安慰过后,心底又升腾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之感。
王醒公公在这皇宫里,也算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而自事发至今,已经过去六天了,王醒公公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