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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下巴轻轻蹭了蹭钟行的手。
钟行睁开了眼睛。
钟行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没有睡醒?”
“已经睡醒了。”
云泽道:“昨天晚上我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没有。”钟行道,“你昨晚睡得很熟。”
云泽凑近在钟行衣领处闻了闻:“郡王又换了熏香?这是什么香?”
钟行捏住了云泽的后颈:“可能是普通的安神香。”
云泽觉得味道不太像,但他一时之间说不出像什么。
钟行现在看云泽醒着,一手入了云泽的衣物,云泽倒也没有什么反应,片刻后云泽觉得不对便赶紧拿出他的手并从床上翻身下来:“钟劭你在做什么?!我、我去吃饭了。”
钟行看了眼像炸了毛的猫似的云泽,又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如果没有看错,他觉得云泽昨天晚上似乎挺喜欢的。
……
一名暗卫进来通报消息,钟行听罢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面:“退下吧。”
两个时辰后,正在与契朝官员讨论契朝律法的孟彪听到手下人传来的私语,眉头猛然皱起:“什么?!”
手下用岳焱部落的语言和他说话:“大王一回驿馆便知道了。”
孟彪扔下一脸茫然的官员回了自己的住处。
门刚打开便看到地上跪着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
这名男子肤色黧黑,人已经瘦得不成形了,他穿着契朝百姓的服饰,一开口却是岳焱部落的话语:“大王,莫仁邛叛乱了,他听信了中原人的花言巧语,收了中原人的财物和兵器,杀了您的儿子和女儿,现在他自立为王,霸占了几位夫人,在您回去的路上埋伏了人手,等您一回去便要杀您。”
孟彪三十多岁,他当然有儿有女,听闻儿女被杀,他眼底一片通红:“莫仁邛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莫仁邛是孟彪的结拜兄弟,这些年随孟彪一起征服了其他部落,两人关系很铁。孟彪在离开岳焱部落时,让莫仁邛和族中一位长老来管理所有的事情。
孟彪气得掏出自己的刀劈砍房间家具,之后愤然将刀扔在了地上:“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阿会禄也造反了吗?”
阿会禄是另一个掌权的长老。
这名男子摇了摇头:“阿会禄不听莫仁邛的蛊惑,被莫仁邛杀了。那群中原人一个半月之前来到了我们部落,他们在部落散布流言说中原兵强马壮,您要把部落大部分子民献给皇帝当奴隶,所有子民感到害怕,莫仁邛亦听信了他们的言语,他组织三个部落的人杀了您的亲信,我是冒死跑出来的。”
岳焱部落和明都千里迢迢,由于语言不通重山阻隔,传个书信极不方便,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孟彪直到现在才能知晓。
孟彪脸色铁青,眼中迸射出要杀人的光芒,良久之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钟行的阴谋。
孟彪一直想要带兵攻进明都,却没有想到钟行不用一兵一卒,用一些阴毒的诡计来对付自己。
他冷着脸道:“都收拾东西,我们今天晚上赶紧离开明都。”
儿女死了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以后还可以再生,最关键的是夺回属于他的权力。
岳焱部落的民众都很信赖孟彪,周围其他部落的首领也都和孟彪交好,只要孟彪能够顺利返回西南,向他的下属和子民澄清谣言,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并不算困难。
钟行冷冷的勾唇。
孟彪的弱点便是信赖身边的人,不止一次的将权力交给身边亲信,自己跑出去征战其他部落。钟行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不信任,更不要提什么结拜兄弟了,尤其是平日里钻营着讨权力的结拜兄弟。
在第一次见到孟彪的时候,远在数月之前,钟行便定好了孟彪今日的下场。
孟彪对中原所知甚少,不知道摄政王的存在,不知道契朝几大家族势力。钟行却清楚他们的语言,清楚孟彪有个极信赖的结拜兄弟,清楚孟彪几个儿子几个女儿。
钟行在寥州的名声绝对比孟彪在西南的名声更大,钟行那些叔伯堂兄弟对他的态度远远比岳焱部落长老对孟彪的态度更加敬重。
即便如此,钟行南下来了明都之后,寥州内部依旧出过几次夺权争斗,许多看似温顺的人在钟行离开之后都露出了他们的爪牙。
为了在明都便能牵制住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钟行杀鸡儆猴很多次,杀了几个试图夺权的血亲。尽管有杀身之祸这些人还是跃跃欲试,甚至和衰落的北狄相勾结。
钟行并不信孟彪在数千里之外能控制他的部落不生祸端。
从一开始,钟行便没有想过要和孟彪组织的那十万部落将士交手,他针对的是岳焱部落的首领和掌权者,只要将这些人解决了,十万兵将会成为一盘散沙。
所以他才能容忍孟彪长时间留在明都,哪怕孟彪与一些官员交好,和皇帝来往过密,甚至偷偷学习契朝的律法制度官员制度种植工艺等等,钟行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没有从中作梗。
他清楚的知道,即便孟彪学再多也带不走,顶多变成一个很有学识的鬼罢了。
莫仁邛有勇无谋,远远没有孟彪的威胁大,他没有孟彪的能力和人脉,贪财好色,目光短浅,虽然莫仁邛有野心但他的野心还没有大到觊觎契朝广阔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