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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只要是吃的云泽都愿意。
等云泽喝完米粥,钟行打开第二层,拿出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云泽尝了一口:又苦又涩又酸,由于药的分量很足,这碗比今天早上当归煮的还要难喝。药越喝越苦,云泽强忍着苦涩一口气全喝了。
钟行递给他一盏清茶。
茶水清甜,口中苦涩的气息瞬间淡了很多。
“伤患处如何了?”
“还未消肿。”云泽道,“暂时不能走太多路。”
钟行拿出药膏:“自己上药,还是我给你上药?”
云泽不好意思再麻烦钟行了,他已经麻烦钟行够多了。
早上云泽浑身发冷,若不是钟行纡尊降贵给他温暖,他的病情恐怕不会恢复这么快。
“我自己来吧。”云泽接过钟行手中药膏,“谢谢郡王。”
瑞郡王谦谦君子,和云洋、冯易之等心狠手辣的纨绔子不同,云泽不能因为对方心善便一直劳累对方。
深夜还来给云泽送药的,恐怕只钟行一个了。
钟行猜出了云泽不好意思,少年毕竟面皮有些薄。
他抬手敲了敲云泽的额头:“好,上药后早些歇息。”
他宽大的衣袖拂过云泽玉白面容,云泽嗅到了钟行袖子上的香气。
上次穿钟行的衣物,云泽便发觉这个味道很好闻,只是当时忘记问了。
他握住钟行的衣袖:“郡王,这是什么香?”
钟行目光落在云泽单薄的肩膀上:“衣物被龙涎香熏过。”
“很好闻。”云泽想了想道,“很适合你。”
钟行抬手想再敲云泽一下,云泽赶紧躲进被子里:“再敲就真的长不高啦。”
钟行从安乐侯府翻入瑞郡王府轻而易举。月华如水,瑞郡王府处处都有灯火,钟行修长身影被拉得很长。
第17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17
安乐侯一夜未眠。
把旧的案子拿出来重新审理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稀罕的是这个案子和当今怀淑长公主有关。
怀淑长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为当今皇帝的亲姑母。先帝在时将怀淑长公主许配给当时的丞相盛俭的儿子。
盛家公子虽然一表人才,大概身体不太行,怀淑长公主成婚多年膝下无子。后来盛家大公子死了,先帝不想姐姐守寡,将怀淑长公主嫁给了息国公未娶妻的小儿子郎焕。
嫁给郎焕的时候,怀淑长公主已经三十二岁了,成婚一年诞下一子,这个儿子取名为郎锦秀。怀淑长公主只有这一个孩子,平素将郎锦秀惯得无法无天。
郎家和冯家也是姻亲,冯易之没死的时候,这表兄弟两个成天斗鸡走狗,可以看出郎锦秀是什么样的货色。
郎锦秀要二十岁了,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孩子养大,怀淑长公主心里特别高兴。她想给郎锦秀建造一座锦绣园庆祝,所以用极低的价格强买了上百户百姓的田宅土地,不愿意买卖的百姓全被郎府恶奴打残了。
这个案子本来该京兆尹处理,由于怀淑长公主权势滔天,京兆尹不敢得罪,最后落到刑部手中。
刑部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都不敢得罪长公主,当今长公主是皇帝的姑母,皇帝和她的关系十分亲近,倘若触犯了长公主的利益,年少的皇帝肯定记恨在心。
虽然皇帝现在没有掌权,可日后呢?这几朝的皇帝都是出了名的护短。
怀淑长公主、冯家等势力都向着小皇帝,只有皇帝能够保证他们未来的荣华富贵,不动摇他们的家族根基。
这股势力与摄政王的势力相对,和怀淑长公主作对,差不多相当于和皇帝作对。
一旦安乐侯重新处理这个案子,他就成了摄政王斩去皇帝羽翼的工具。事成之后摄政王会不会留他呢?
第二天早上,未等云洋和云泽来请安,安乐侯便派人将这两个儿子叫来了。
云泽在院外遇到了云洋,他见云洋眼下泛着青黑,猜想对方昨天晚上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云洋上下打量了云泽一番,云泽身上仍旧穿着月白的旧衣,他古怪的一笑:“好弟弟,怎么不穿哥哥给你的新衣?”
云泽听到他的声音,庆幸自己还没有吃早膳。
云洋道:“昨天我听府上下人说,你和瑞郡王府的人有往来,时常有郡王府的侍卫找你,你认识瑞郡王及他的下属?”
云泽抬眸。
云洋笑了一声:“为兄素来关心你。你心性单纯,喜欢什么人,厌恶什么人都会显露出来,和瑞郡王来往的都是寥州官员,他们心机深沉吃人不吐骨头,为兄怕你吃亏。”
“不劳兄长费心,父亲昨日腿摔了,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父亲。”
院中婢女见两位公子来了,赶紧请他们进去。
昨天晚上便有御医过来给安乐侯包扎过了,消息并未传得到处都是,云洋现在才知道安乐侯受伤的消息,他进去之后赶紧过问安乐侯的状况。
安乐侯坐在床上,下半身盖着一条薄被,身上披了件外袍,他看起来精神不济,似乎一晚上未睡觉:“伤势不重,休养一两个月便好了,为父叫你们两人前来,是有其他事情要说。”
昨日去见摄政王的事情和怀淑长公主这个案子,安乐侯全都告诉了他们两人。
云泽想了一下,事已至此,安乐侯应该不是后悔自己投靠了摄政王,而是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既不让怀淑长公主这边的人太过怨怼云家,又能向摄政王表露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