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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画:“……”
为什么一个男人搜肠刮肚地想要和你聊天,可以把一句简单的话讲得那么油腻?
“我能自己做好。”
司徒偃明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麻烦。
他也是一个擅于制造麻烦的人。
当夜,阴兵从纸人上苏醒,整个河滩冒出阴森的绿光,然而,当它们往前移动,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它们的脚全都被折了一道,头上也被碳素笔尖戳了孔。
原来姜画在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司徒偃明也没有闲着,捡了一下午整个河滩上的纸,这些绿色的兵将全部被他用红丝线串了起来。
等到兵人借助夜光恢复行动,它们皆成为了男人手中操控的玩具。
司徒偃明不会让姜画的身边存在威胁,所以他捏着线,只要阴兵们有什么异常,他就一把将他们撕碎。
“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姜画问,“是找我的吗?”他示意男人放松一些。
排头的兵人将领这才颤巍巍地抬起一双小手,把一张裹得方块大小的字条递出。
姜画摊开字条,只见上面写道:“经年不见,中元一叙。”盖着府君的红色泥印。
那墨色字迹稚嫩圆润,根本不像府君的笔迹,把姜画看得迷惑,问阴兵们道:“府君还好吗?”
兵人将领歪着头思索良久,不能回应,又重新让串成羊肉粒的小弟们递上一支毛笔,那毛笔用九幽下的狼毫制成,盈润的白玉做杆,雕龙游凤,一看就非凡品。
司徒偃明从这只毛笔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魂力,“这是……”
“是我的武器。”
自从他意外在人间界现身,就再没想起自己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自然也忘了用得顺手的武器。
姜画笑着接过冥官笔,感慨地抚摸,对兵人将领道:“辛苦你们跑一趟。”
距离中元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许地府府君太忙,这才差人给他送了东西。
兵人将领的纸脸上露出一点歪歪斜斜的笑,下一刻,冥官笔虚空一划,所有的阴兵神魂皆藏入了墨迹中。
司徒偃明看着姜画一招一式地开始熟悉武器,心里顿时有一种自己要遭殃的超前预感,而且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姜画握着笔,转身对他请求道:“司徒先生,你的手可以借我写一个字吗?”
他大大的杏眼仿佛小鹿般无辜又纯净,提出请求的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愿意让他失望。
司徒偃明眼皮跳了跳,他怎么敢拒绝,伸出苍劲用力的手,露出干爽的掌心,只见姜画一副得逞的样子,就着口水润了润笔尖,飞快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个“滚”字。
司徒偃明:“……”
湿湿痒痒的触感,墨色清浅。
不过“滚”字刚成型,在冥官笔的特殊效力下,他几乎不受控制地自行站了起来,身体往外掰扯,与他的思想完全背道而行。
“阿画!你别赶我走!”司徒偃明委屈地喊了一声,那历来傲慢冷漠的表情也学会服小做低,“别……求你……别让我走!”
姜画对他挥挥手,清咳道:“司徒先生,慢行,我不送了。”
男人的身影在僵硬的拉扯中消失在五孔桥,直到完全看不见。
姜画握拳欢呼一声,仿佛没有家长约束的孩童一般,蹦蹦跳跳地思考着,距离达沃斯学院开学还有一晚的时间,有了冥官笔,他就可以自由打开连接黄泉河的通道,在通道中途,有一处鬼市,他可以买一点不常见的小礼物送给被这次轮回乌龙吓到的朋友,而且时间刚好,不会去太久。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偷偷打探一番府君的消息,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
说干就干,他提起笔在五孔桥下的墙面上画出一个可供人进入的圆圈,圈内泛起绿光,这是一个简易的通道,整个地府只有五个鬼官可以提笔画出入口,他拿回了冥官笔,就重新拥有了来往两界的实力。
他进入通道后,避免路上撞见往生的孤魂野鬼,怕吓到对方,就在自己脸上贴了一个纸糊的兔子面具。
据说人死以后,灵魂会经过奈何桥,也有一些无法超生的鬼魂生活在冥府,久而久之,通往冥府的路上出现了集市,以及摆渡奈何桥的船夫。
今天姜画不过河,他先来到集市,结果发现这里比二十年前热闹了不止一倍。
鬼魂们仿照人类早期易物的行为,专门在进入黄泉府的路段上设了一条街的摊位,现在一条街变为三条街,四处游荡着采买的鬼魂,以及一些特别遮掩住生魂气息的外族,他们来这里行商,倒卖珍奇。
姜画看中了一家书铺中卖的笔,地府特产幽狼毫,质量上佳,价格公道,他打算给老榕树买一支,结果翻看其他印刷读物时,意外发现了几本绘本,标题令他大为震惊——《地府俏冥王》、《我为君狂那些年》、《冥府右相情1爱传》。
地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右相?
“请问……”姜画举着本子,问书铺里的老板道:“这本书卖……”
他话没说完,铺子里的鬼老板就大赞他有眼光,“这是今年新上的系列漫画,超写实,画风细腻,最重要的是……”他压低了声音,笑意深远,“十八岁禁阅。”
姜画眨眨眼,里面会不会讲到他离开地府的这二十年间鬼生百态,“那我来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