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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他们身边的郑永宁,顾盼以为他早就死了,可这一刻,他却站起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刚蒸熟的馒头一样冒着白烟。
“觉醒了?现在?”顾盼万分惊讶。
但不管多么不可置信,已经快到四十岁的郑永宁,却还是在这一刻觉醒了,他现在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但这块不停冒着白烟的馒头,却以一种英勇的姿势冲进了妖兽群之中。他尖叫着,怒吼着,一手将一只妖兽的心给挖出来,又继续下一个,他一个人挡住了源源不断扑来的妖兽,让薛默可以专心致志地召唤着战斧。
他们已经看到,裂痕上出现了一丝非常细小的纹路,但却有慢慢扩大的趋势。
妖皇大声地咆哮,死死拽着那把战斧,继续敲击。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妖兽朝着郑永宁攻击而来,他觉醒的是力灵,已经大得超过了顾盼,甚至是卢英,在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这潮水一般的攻击下,他依然还在挺着。
他并没有对薛默说什么,但薛默都懂得。
他在用自己生命的代价,给薛默制造机会,妖兽一点点减少,裂痕一点点扩大,而战斧也一点点朝着薛默的方向移动。
顾盼则站在薛默的面前,死死地将他护在身后。
妖皇终于承受不了了,他腾出了另外的那只手,打算以鱼死网破一般的决心朝薛默攻击。
白光自他的手里冒出,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像薛默的心脏!
郑永宁大喊着跳了,用自己脆弱的双手去抓那白光,但白光却直接穿透了郑永宁的手掌,他的手顿时像是被炮火了似的开了花,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立刻倒地不起。
那白光距离薛默只有一米的距离!薛默并没有躲避,就在这一刻,顾盼突然转身,用力抱住了薛默,“噗”的一阵风声,薛默眼睁睁地看着顾盼的后背张开了一堆巨大的黑色翅膀,翅膀快速地蜷缩起来,将他们给牢牢地护在了其中,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
薛默就只看见那翅膀一秒,便被隔绝了所有光线。
黑压压的一片,世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是绝对的黑暗,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他只能看见他流光溢彩的双眼,然后他们便拥在一起,动情地亲吻。
顾盼含着薛默的唇瓣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翅膀还可以飞吗?你现在终于知道了,我其实是有翅膀的,这也是可以抵挡攻击的盾牌,可以保护你。
“但现在,默默,我只能再保护你这一次了。
“不论成败,我都以你为骄傲。
“默默,我爱你。”
顾盼带着微笑,亲吻着薛默的,最终那两片有些凉的嘴唇停住了,再也不会说出好听的话来。可那翅膀还是护着他,双臂还是抱着他。
薛默满脸都是泪水,但嘴角是带着微笑的,他哭着回应说:“我也爱你。”
他知道顾盼可以听到。
风声变得尖利起来,然后便是强烈的碎裂声。
那个小口,正在慢慢地变成撕裂天地的巨大能量,妖皇终于成功,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狂喜或者悲伤,依然是面无表情,缓缓脱力地倒下。
裂痕被撕开了。
于此同时,遥远的城中,有一位昏迷已久的老者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些被封印和压抑的巨大力量,现在才终于全部释放了出来,薛默感觉浑身有一阵阵的暖意,好多被遗忘的往事,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玉牌不是战斧。
薛默才是战斧。
他是创世神盘古所造,他有开天辟地的能力,他经过数万年人间烟火的熏陶,渐渐地有了灵,有了感情,修成了人的模样。
他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弃婴,被一对好心的年轻夫妻给捡了回去,取名为薛默。
那对夫妻曾经遇险,他便第一次爆发力量救了他们,而因为这次的力量爆发,他的身份暴露了,反而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然后他便由爷爷养大,爷爷只想让他平安幸福地过这普通人的一辈子,便封印了他的力量,玉牌之中,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哪里用的找去找什么战斧?薛默就是战斧。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用力抱住顾盼。
裂痕碎裂的动作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陡然停止,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世间万物都停了下来。
只剩下那巨大黑色翅膀裹成的圆球有动静。
那黑色的圆球周围,慢慢发出暖黄色的光,越来越刺眼,越来越夺目,完全掩盖了初升的太阳。
那一天,不管是人界,还是妖界,都看到了这股光芒,他快速但温柔地扩散着,几乎是在瞬间就那些自从创世神陨落之后就没有变过的裂痕补上。但是那股温柔的光芒并没有停下,它继续朝着妖界弥漫,他所到之地,空气中的剧毒渐渐消散,不管是冰窟的严寒还是火烧的灼热都变成了春天的温暖,那些让群妖的生存万分痛苦的一切,都在这股光芒之下变成灰烬。
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无法克制地折服于这温柔而强大的力量,他们都虔诚地闭上眼睛,仰着头接受这光芒的招摇。
终于,那光芒洒满了整个人界和妖界,终于停下了,一些恢复了正常。
再然后,那河边上黑色的羽毛圆球,开始被风一点点地吹散,黑色的碎屑像是蒲公英一样四下飞舞,落在那些闭眼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然后,那些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又渐渐有了呼吸和心跳,他们几乎是同时醒来,像是根本没有受伤一样通体舒畅,而后他们惊讶地互相看着,很快便发现了正在被风吹散的顾盼和薛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