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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莱泽尔也跟着他出来了。
    冰凉的手掌就轻轻搭在了纪禾的肩上。
    “到处走走吧,一起。”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纪禾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恰巧与他视线相接。
    纪禾感觉,被赫莱泽尔触碰着的肩膀陡然间变得炙热起来。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是太久没有打过手枪的缘故吗?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纪禾凝眉往前走。
    赫莱泽尔跟在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看起来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和谐。
    但在纪禾心目中,此情此景更像是一只猎物正无声而费力地躲避着猎食者的追捕。
    纪禾加紧脚步,只想里赫莱泽尔更远一点,但赫莱泽尔那家伙走得却格外从容,像是在用实力证明二人腿长的差距。
    认识到差距的纪禾终于脚步渐慢。
    与此同时,地上的一枚石子进入纪禾的视野。
    或许人有的时候脑子就是喜欢那么抽一下吧,事后,纪禾想。
    纪禾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或许带着某种愤恨吧,他忽然间拿出踢足球的架势,踢向那颗石子。
    显然,他忘记了自己穿的是拖鞋,还是容易离脚的那种。
    石子如纪禾所愿被踢出去了,连同它的搭档拖鞋一起,飞向天边。
    望着拖鞋在天空中划过的曲线,生平第一次,因为羞恼,纪禾脸红了个彻底。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拖鞋也没有老老实实地摔回到地上,它可能觉得自己与墙头那颗凸起的石子有缘,于是稳稳当当地挂在了那里。
    仰起脑袋,纪禾面无表情。
    显然,那是一个单凭他自己尚且够不到的高度。
    因为失去一只鞋子,纪禾不得不金鸡独立,这种凄惨中又带着那么几丝搞笑的状况让纪禾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好了。
    而赫莱泽尔……纪禾悄悄斜过眼睛去看他,果然,此刻的状况,饶是淡定如赫莱泽尔也忍不住弯了眉眼,虽然极为不明显就是了。
    “需要帮忙吗?”赫莱泽尔提出了这个富有建设性的问题。
    纪禾紧了紧后槽牙的肌肉,后点头。
    但显然那个高度即使是赫莱泽尔也是难以够到的。
    走到墙边,纪禾抬头望向自己的拖鞋,觉得这着实是一个难题。
    而后,一个坚实的臂膀就将他的身体带离了地面。
    一时之间,纪禾震惊到无以复加,因为在男人中,他自认自己不算是轻的,而赫莱泽尔可以说是直接将他举了起来!而且,感觉毫不费力。
    很快将拖鞋拿回手中,被赫莱泽尔放下的时候,纪禾连忙向前倾,宁愿脑门撞墙上也不愿十分“娇弱”地倒入赫莱泽尔的怀里。
    将纪禾放下后,赫莱泽尔也没有及时离开,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人身形高大,一时之间,纪禾觉得自己完完全全笼罩在了这家伙的阴影之下。
    没人说话,一时之间寂静极了。
    这种快要溢出的暧昧几乎要将纪禾淹毙,他连忙用手肘捅了捅赫莱泽尔,后灵敏地钻出那个被禁锢的狭小空间,穿上鞋。
    赫莱泽尔只盯了纪禾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看他的样子,像是要打道回府了。
    这就逛完了?不过也好……纪禾忙跟上赫莱泽尔的步伐。
    纪禾看着赫莱泽尔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这人的心情并不好。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纪禾忍不住思索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眼前这个人,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回到房间了。
    套间内,赫莱泽尔显得格外沉默,他凝视着手机上的内容,像是完全忘了纪禾的存在。
    又怎么了嘛?多年的相处让纪禾能较为敏锐地感知到赫莱泽尔情绪上的波动,意识到赫莱泽尔可能不开心,他便缓缓凑到赫莱泽尔面前。
    不能说话就很操蛋啊!要是以前纪禾肯定就将“你怎么了”问出口了,但此刻他就只能像是宠物狗一般盯着赫莱泽尔直瞧。
    赫莱泽尔眼皮轻轻一颤,显然,他注意到了纪禾的到来,但他仍旧翻阅着手机上的资料,没有其他动作。
    得,看来是被彻底无视了,望着赫莱泽尔的侧脸,纪禾脱力地倒在他旁边。
    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样,而自己也总会跟犯贱似地,不自觉地凑到这家伙面前。
    纪禾闭目养神,赫莱泽尔默默无语,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纪禾要睡着时,才用余光瞥见赫莱泽尔放下手机,问了句:“你受过很多伤。”
    不是疑问句,但也算不上陈述。
    纪禾惊疑地起身,这才注意到自己侧躺时能看见胸口的伤疤。
    二人面对面盘腿着,静默了一会儿,赫莱泽尔忽地抬手,轻而易举地剥落了纪禾肩头的浴衣。
    肩膀上也有一处疤……
    纪禾忍不住瑟缩一下,但迎着赫莱泽尔的视线,他又觉得自己这么穿回去会显得过于心虚,于是只微微合拢领口,拿起手机抬手打字道:“其实也没多少。”
    他没有过多地解释,他也不能解释,他怕赫莱泽尔细问。
    所幸,赫莱泽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敛下眼睫,抬手轻轻点了一下纪禾的额头,后起身离开。
    纪禾坐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不知道赫莱泽尔在想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