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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廊下的几人抬头看过去,便见霍云朝穿着一件白色里衣,头发披散着,也不知是发现他们才起床的,还是起床后才发现他们。
卿天良没想到他还会回王府睡,毕竟有三个美娇娘绕身,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不趁着美好夜色这样那样的。
东方玥看见霍云朝,礼貌道了声“先生好”,完全没有自己是来翻人墙头的自觉。
王宝相和皮少贤终于力竭,双双摔倒在地,疼得哎哟直叫,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霍云朝又吓了半死,互相使了个“他怎么在王府”的眼神,然后齐齐躬身朝霍云朝行礼:“先生好。”
霍云朝冷笑一声,一副给不出好的解释就把你们统统扔进粪坑的架势。
皮少贤顶着霍云朝的视线冷汗直流,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王宝相,王府守卫森严,硬闯肯定会被当成刺客,他们原是想吵醒王府管事,再说好话求管事放他们进去,谁知道霍云朝竟然会在?
王宝相瞅了瞅东方玥,东方玥盯着卿天良,卿天良孤高冷傲地看着月亮。
霍云朝冷眼看着这几人搞小动作,直到东方玥的眼睛粘在卿天良身上,他才不悦地说:“讲不出理由那本王就要例行公事报官了,夜闯王府不是小事,指不定还得传审你们的父亲、爷爷。”
“别!”王宝相急了,一步跨到围墙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乎乎纸包举起,向卿天良示意,忙道:“今日下午阿良只吃了几口饭,我怕他饿肚子,所以给他带了醉欢楼的烧鸡,原本以为您不在王府才……才爬树,还请先生开恩,我们没有恶意的。”
霍云朝听罢,将视线移到卿天良身上:“你没吃饭?”
卿天良刚从厨房出来,看着可怜兮兮的王宝相,点了点头,心虚道:“没吃,宝猪也是好意,你……别为难他们。”
霍云朝盯着卿天良上下打量了许久,看得卿天良想舔嘴角,就怕留了什么残渣油渍,让霍云朝知道他睁眼说瞎话。
万幸霍云朝没怀疑他,或许是知道他撒谎也懒得计较,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天色,点了一下头,说:“离天明不到两个时辰,都进来罢,各抄一份《夫子语录》,明日去学堂交给尤夫子。”
“……”
没人性!
四人齐齐垮了脸。
客房的桌子上只点了一盏灯,四个人围着灯坐着,每个人前面都放了一叠白纸,因为《夫子语录》字数不少。
王宝相把烧鸡掏出来递给卿天良,笑着说:“阿良今天好生威武!要不是我爹瞪着我,我都要给你鼓掌了,那个商国老匹夫话真多,听说他们没安好心,说是议和,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好像是要与圭厥联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卿天良打开纸包,里面放着一只大烧鸡,油光发亮,还有芝麻,他忍不住咬了一口,简直登峰造极!比那冷鸡好吃多了。
卿天良听着他分析,含糊不清道:“陛下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议和这事儿陛下交给霍云朝去做,他敢放这些人进正阳,必定是心中有了计较,咱们还是少管闲事。”
皮少贤一坐下就埋头疯狂抄《夫子语录》,虽然他不讲课堂规矩,但从来不会拖欠作业,这一点卿天良着实佩服,顺便把自己这份也交给了他。
几人又扯了一些别的事,卿天良把自己要住在王府的事也顺便说了。
东方玥和皮少贤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王宝相垮了脸,苦兮兮问:“那我怎么办?”
他是卿天良的头号小弟,自认识卿天良以来就一直跟着卿天良,如果没有卿天良,他放学那段漫长的时光可怎么熬?
“以后放学我就一个人走了?万一我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王宝相以前时常被人欺负,没认识卿天良之前,学园里那些抱团组队的都喜欢打趣他,因为他性子软,好欺负。
卿天良那时已经跟霍云朝闹翻了,两人像发起了什么战争,霍云朝非得要孤立卿天良,把他身边的那些世家子弟都诱拐走了,卿天良慢慢地变成了孤身一人。
被孤立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他是丞相之子。
但对方是陛下亲侄子,孰轻孰重,该讨好谁、巴结谁一目了然,霍云朝看起来孤高冷傲,实际上来者不拒,投靠他的他都乐于接受。
颇受孤立的卿天良转角遇见了惨遭欺负的王宝相。
小胖子坐在地上要哭不哭,看见他眼神躲闪个不停。卿天良当时只是纯粹想出气,因为欺负王宝相的那堆人里,有几个是刚倒戈霍云朝的世家子弟。
那一架打的惨不忍睹,卿天良以一己之力挑战五六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对方轻伤收场,他被揍了个半死,躺在地上连气都喘不匀。
王宝相等人都走了,忙爬到他身边,哭哭啼啼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卿天良半眯着眼看天,手撑着地勉强坐起身,靠着墙壁喘息,问他:“哭什么?挨揍的又不是你。”
王宝相摇了摇头,还是哭。
卿天良就不理他了。
他想啊,以后不能单挑了,挨揍不仅不能出气,还真的会疼。
那天两人是一道走的,卿天良把王宝相送到户部尚书大人府上后,在对方家下人惊悚的目光中离场,也没想过要对方感谢或者记得自己的恩情。
他走出一段路后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王宝相手里抱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