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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卿天良下意识应了一声,应完后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是……怎么站到床下来的?
早起的卿天良有些不清醒,浑身透出一股慵懒感,长发未束,只在发尾部用绳子系了一个结,随意披了一件衣服便下到大堂,等去准备马车的霍云朝回来。
昨晚没怎么注意,这会儿下到大厅后才发现客栈有很多外来商人,从样貌和服饰大致能辨清来自周边的一些国家。
上次听卿客仁和霍云朝谈起商国议和的事,大概是为了方便商国人马进贡,边界放松了管控,这些人才趁机过来做生意的吧。
卿天良看啊看,把自己看困了,这是昨天伺候霍云朝到大半夜的后果。
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找了一个空桌默默坐下,撑着脑袋懒懒地盯着门外。
昨天帮他烧水的小二看到了他,殷切地跑过来招呼:“爷,早上想吃点什么吗?”
卿天良无聊得紧,当下拿小二打趣,他伸出手轻轻拉住小二哥的衣摆,可怜兮兮道:“我昨晚把钱全部都给你了,今天没有钱吃东西,小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卿天良生的好看,懒洋洋的自带柔和亲切感,这会儿又故作委屈,当真是我见犹怜,惹人疼爱。
可惜,遇上个不解风情的小二。
小二一把捏紧自己的钱袋,后退了一步,大声嚷嚷道:“诶!好嘞,爷您再慢慢想,有需要您再叫我啊!”嚷完,脚底抹油往大堂另一侧跑了。
“……”好实在的小厮有没有?卿天良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一幕恰好被雇到马车回来的霍云朝看见,本就漆黑的眼睛深邃了几分,他盯着卿天良的那只曾抓着小二哥恋恋不舍的葱白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云朝在门口站半天也没见卿天良发现他,于是脸又黑了一个度,走过去冷声道:“屁股长钉子了?走不动了?要我抱你吗?”
卿天良吓了一跳,一脸懵地看着霍云朝,大早上的又发什么癫?
“马车备好了,自己走还是让我来?”霍云朝又问了一遍。
“自己走。”卿天良毫不犹豫。
所幸马车上备有点心,卿天良心情好多了。
傍晚,霍云朝把卿天良带回了丞相府,马车就停在正门外,秦夫人亲自出门来接。
秦夫人是二嫁给丞相的,头嫁嫁给了镇守边疆的阮将军,替阮将军生了一子。后来阮将军战死沙场,秦夫人为其守寡多年,如今她儿子又成了大将军,战功赫赫。
陛下体贴秦夫人,特下圣旨赐婚秦夫人与丧妻多年的卿客仁结为夫妻,这是人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卿天良与秦夫人不亲近,更何况前不久还摔碎了秦夫人心爱的花瓶,得知是秦夫人来接,卿天良当下赖在马车里不想出去,偏偏霍云朝是个没眼力见的,跟秦夫人寒暄后直接掀了帘子,把他给暴露了。
秦夫人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道:“洗漱要用的东西都已备好,厨房热了点粥,用过之后早些休息,明日是学堂开课日,该上的学,该习的功课都不要落下,这是你爹的原话。”
卿天良点头称是,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心疼。
秦夫人把要带的话带到了,便气质优雅地转身回府。卿天良等她进去之后才跟着上台阶。
霍云朝还站后面看着他,似乎在等一句道谢或者体贴的话。
体贴话是没有的,但故作姿态膈应人的眼神他卿天良会抛。
于是这一抛,霍云朝就没眼看了,面无表情打马回府,不带一丝留恋。
第二日上学,卿天良刚出府就看到了霍云朝,他一身墨绿色绸衣,衬得风流倜傥无比。
今天是个什么天,又吹了什么风,怎么霍云朝在他家门口守着?卿天良惊讶又惊吓,看着来人,用眼神无声询问。
霍云朝挽了下衣袖,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受丞相所托,从今天开始你便随我搬到王府去住,与我同进同出,阿福会帮你打包行李,我现在接你去学堂。”
“!”
什么情况?他都还没见到他爹,他爹就已经把他安排明白了?难道就因为他逃学又害他差点摔倒,那老头子就小心眼地把他给推到霍云朝那儿去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卿天良垮了脸,表情臭臭地说:“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你是自己走,还是我绑着你走?”显然霍云朝根本没考虑他的感受,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履行承诺而已。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爹的狗了?他说往东,你连西看都不看一眼?”卿天良赌气,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挨了霍云朝的揍,霍云朝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卿天良受痛躬起腰身,霍云朝顺势把人抗上肩,脸色黑冷黑冷的,跟着他来的随从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卿天良胃里翻江倒海,在霍云朝咯人的肩膀上受了一下苦,就被挂在马背上了。
霍云朝翻身上马,牵起缰绳,一挥手带着这惨兮兮的人儿去了学堂。
学堂门口,霍云朝正准备抱卿天良,被卿天良给挣扎下来了,他嘴上服软道:“先生我错了,对不起,您别搞我了。”
霍云朝盯着他看了看,叮嘱了一声下学等着,便转身走开。
周围一群看戏的人,卿天良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察觉那些好奇的眼神,用以比平时快一倍不止的速度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