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要住个三五天吧。”廖楚欣捏了一下叶蓠的小耳朵，“机会不要错过，他们都是有大学问的。”
    “可是，我和小泽今年五月初五才五岁呀……”叶蓠知道廖楚欣是什么意思，是想让自己和叶泽跟着这些人学知识。
    但是……自己这么小，别人愿意教吗？
    “这世上啥东西都有可能是别人的，但知识永远是自己的。”廖楚欣虽然重生过，知道以后的事情，但她依旧对知识抱有敬畏之心。
    “这几天他们去哪，你们就跟着去哪，能听一点是一点。”
    这些人哪怕只肯指点一小点，也足够叶蓠和叶泽受用终身了。
    叶蓠想了想：“我知道了。”
    廖楚欣走到雨水井那里，把里面吊着的肉全部拉上来，找到考察队的厨子：
    “你们一路辛苦了，吃点肉补补身子。要是不够，就把我们家的鸡宰了。”
    秦子农看到廖楚欣拿肉，转头正准备和身边的李院士说话，眼角余光看到肉肉，愣了一下：
    “李院士，你瞧瞧……这是灰狼中的亚种，中国狼吧？”
    李院士也转头看向肉肉，眼神中带着震惊：“还真是中国狼。”
    “脖子戴着木牌……像是驯服过的，莫非就是那个报恩的狼王？”秦子农把肉肉当成了报恩的狼王。
    “先前的金雕落在这家人的围墙上，还有狼……”说到这里，秦子农再次震惊了一下，“狼旁边的……毛发浓密，呈金黄色，是野生双峰驼吧？”
    “野生双峰驼和中国狼，都是可以单独成立课题的物种。”
    李院士是土壤学家，整个考察队的队长，负责全盘事务，他思忖了一下，“一会让几个农业院的人重点观察一下野生双峰驼和中国狼。”
    “也许，狼王的智慧，要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可能要对中国狼的智慧进行重新评估。”
    秦子农身为植物学家，最关心的就是各种植物，想起叶家人一直在搞的草方格：“走，咱们去看看草方格。”
    “我领你们去。”叶蓠忙拉着叶泽带领他们。
    到了叶家扎草方格的地方，秦子农和李院士的眼角都收缩了一下。
    苍茫无际的大沙漠一览无遗。
    在沙漠与戈壁交界的地方，用麦秆扎成的草方格出现在沙漠边缘，将一座沙丘固定住。
    秦子农走到草方格那里，伸手抚了抚麦秆，眼中带着惊奇之色：“这样，就能把沙丘固定住吗？”
    见到有陌生人过来，廖漱雪愣了一下：“小蓠，他们是……”
    “是来沙漠考察的。”叶蓠连忙回答，“都是大科学家。”
    听到大科学家，廖漱雪一下子升起敬畏之意：“你们好你们好。”
    李院士便问起草方格的事情。
    廖漱雪大大咧咧的回答：“是我姐夫想出来的……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效果？我感觉是有效果的，我们扎了几个月……你看那里……”
    他指着自家的20亩地：“前一段时间沙漠起了巨风沙尘暴，都没把我们垦的荒埋掉。”
    李院士走到叶家的20亩地旁，捏了一块泥土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麦苗的长势：
    “虽然戈壁滩的土壤情况不太好，但你们种得很用心，麦苗长得很不错。”
    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沙土地的情况：“井的位置真不错，选得真好。”
    “这口井应该打到了地下河，如果装上柴油抽水泵，大约能灌溉几百亩土地。”李院士说到这里，问廖漱雪，“这口井，是你们打得？”
    “算是误打误撞吧。”廖漱雪笑了一下，“一开始的井是我们自己打得，当时是想打个储雨雪的雨水井。后来17团场的王越和李三珍来了之后说这里一定有水，打了有大约十米就出水了。”
    误打误撞竟然打到了地下河？
    秦子农和李院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果真是巧合。”
    他们又走到几株梭梭树旁观察，秦子农突然笑了：“没想到，你们还懂得种肉苁蓉。”
    第97章 科学家眼中，这世界没有秘密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来到沙漠，但他们对沙漠一点都不陌生。
    眼见秦子农一站到梭梭树旁就知道自家在树根寄生了肉苁蓉，叶蓠又惊又奇：“你怎么知道啊？”
    秦子农哈哈大笑，指着梭梭树的根部，“由它的分枝我可以判断出它的树龄，这是一株五年生梭梭。在根部，有你们挖动的痕迹……”
    叶蓠顺着秦子农的手往根部看，却什么也没看出来，沙子都是一样的沙子，没有什么不同。
    遂一脸懵地看着秦子农。
    “是因为这个……”秦子农拿手指拈起一根已经枯掉的梭梭根部，“这个根部一般是生长于地下一米左右，现在它被翻出，证明这里被翻过了。我才由此推断，你们在这里种了肉苁蓉。”
    叶蓠一脸震惊地看着秦子农：“竟然是这样的！”
    果然，只要是植物的事情，就瞒不过植物学家的眼睛。
    虽然秦子农院士的主要研究方向是蕨类，但对于其他植物的了解还是很多。
    李院士的目光落到远远缀着的肉肉和小黄身上：“这两小只，是跟着保护你们的吧？”
    他笑了笑，“这是把我们当成坏人防备了？”
    叶蓠转头看了看，抿唇一笑：“它们很听话的。”朝着两小只招了招手。
    肉肉和小黄就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把叶泽和叶蓠夹到中间，警惕地看着秦院士和李院士。
    李院士笑着指向肉肉，“我可以摸它一下吗？”
    叶蓠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它愿意不愿意。”
    肉肉虽然很听话，但对陌生人还是很警惕，仅看它一过来就把叶蓠和叶泽保护起来就知道，它对秦院士和李院士有警惕之心。
    李院士也不强求：“没事……”
    秦子农问起小黄：“这只小双峰驼有三个月了吗？”
    正在干活的哈桑听到这句，连忙插嘴：“这骆驼，是我们家的哩。”
    自从李领导觊觎大黑之后，哈桑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叶广祥非得把大黄母子说成是他们家的。
    如果大黄母子是哈桑家的，不管谁来，都要顾忌他们少民的身份。
    不会强抢……
    所以，现在不管谁来问，他都说大黄母子是他家的。
    而且，他未成年！
    如果真有人强抢大黄母子，他也可以撒泼耍赖。
    这会一听到秦子农提起小黄，立刻出声。
    秦子农转头看了看哈桑，用英语与李院士交流：“他这是怕我们抢骆驼。”
    李院士也用英语回复：“野生双峰驼固然很珍贵，但我们也不至于下手抢吧。看他如此警惕，以前有人抢过他们的东西。”
    “说得极是。”秦子农颌首，“但也由此可以判断，这只幼狼和小双峰驼，确实是家养的。这两家人里，必然有一个会驯服动物的人。”
    李院士莞尔，恢复了汉语：“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能人志士藏在民间。所谓大隐隐于市，便是如此。”
    “古代有捕蛇者，亲近蛇类，甚至能驱使蛇类。印度有杂技，名叫吹蛇人，吹起笛子，蛇会跟着舞蹈。”
    不得不说，科学家就是科学家。
    仅看哈桑的态度，就把事情全盘推算出来了。
    看完了草方格，回到叶家。
    帐篷已经搭起来了，也挖好了火塘，锅里飘出饭菜的香气。
    廖楚欣又将自己珍藏的大白菜也送过去了几颗，考察队的队员们再次表示感谢。
    几个考察队员对叶家的兔子窝起了很大的兴趣：
    一个队员翻了翻兔子的耳朵，“耳朵较大，毛色较浅，听觉器官非常发达，这是塔里木兔的特征。这种兔子在南疆普遍存在，虽不算珍稀动物，却具备一定的研究价值。”
    另一个考察队员急忙拿出小本本记录。
    回到院中的叶蓠听到这个队员这样说，不禁想起小落。
    小落说过，塔里木兔会在以后成为保护动物。
    而现在，却只是具备一定研究价值。
    她转过头，看向这片沙漠。
    人世变迁，沧海桑田。
    几十年，就物是人非了。
    叶蓠走进灶房。
    一进灶房就把小落给她的树枝还有水缸里的水，地上积攒的草木灰全部都收到空间里。
    秦子农和李院士背着手走到院子里，饶有兴趣的观察院落：“这院子别有一番风味。”
    “后院是牲畜居住场所，中间住人，前院是活动场所，很不错。”李院士也笑着夸赞。
    “缺个葡萄架。”秦子农指着前院，“这里种点葡萄，旁边再种点苹果和香梨，地里种点哈密瓜，那小日子……”说到这里，秦子农笑着，“一提起香梨和哈密瓜，我就流口水。”
    “南疆日照时间长……”李院士也想起了香梨的味道，“这里的水果别有一番风味。”
    “不能提不能提，一提就流口水。”两位院士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喝点水。”廖楚欣端出两碗红糖水，放到两位院士面前。
    “红糖水？这可是把我们当成贵客了啊。”秦子农和李院士也不客气，举起红糖水一饮而尽。
    叶广祥和他们说起晚上的事情：“这里晚上会有野狼出没，回头我带着肉肉到你们帐篷附近撒点尿，如果是肉肉他爹的狼群过来，闻到肉肉的味道不会攻击你们。”
    “这个小狼，名叫肉肉？”秦子农饶有兴趣地看了肉肉一眼。
    叶广祥说起当初收留肉肉的情况：“那天刮巨风……它娘可能是感觉到这里有人类，所以就倒在我家门口……也算是托孤吧。”
    秦子农微微颌首：“到绝境时，动物会自救，也会向人类求救，这都是有案例的。”
    “只不过，它能和小双峰驼相处得这么好……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秦子农微微皱起眉，显然是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