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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两银子?!”旁边的里正都听笑了“你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少钱?”
徐才一脸茫然的看着里正,他只用过铜子,银子见都没见过,昨夜听妻子说刘翠花家里死了三个儿子,衙门赔了三十两银子。原本他还想狮子大张口要十五两来着,看着自己像豆芽菜似的儿子没好意思张嘴。
盛朝一两银子可以折旧钱一千二百文,新钱九百五十文,十两银子那可是将近一万文铜钱了。镇上的大户人家买婢女小厮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呐。
里正指着他骂:“你个猪油糊了心的杀才,真是见钱眼开不知天高地厚啊!把你卖了也不值十两!”
徐才被他骂的脸色涨红,心里嘀咕着是不是自己要高了,身后的刘桂琴赶紧拧了他一把,若是把里正得罪狠了,以后还怎么在刘家屯生活了!
赶紧开口说:“徐才他不懂,伯伯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到底大郎也是他的亲骨肉,纵是平日里照顾的不好,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如今突然给了别人,心里肯定舍不得,好歹我们给养了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翠花懒得听她瞎哔哔,一挥手说:“这样吧,把大郎上秤称,现在猪肉是二十文一斤,大郎多少斤我便给你多少钱如何?”
徐才一想儿子再瘦,也顶小半头猪重,算下来有几百文了,连忙点头同意了。
刘老汉去隔壁借了秤砣,把徐渊用布条绑住挂在秤钩上称了称,二十九斤七两,刘翠花也不跟他墨迹,直接按三十斤算,折成钱六百文。
里正写了文书,徐才和刘老汉按了手印,钱人两讫这事就算是成了,将来哪怕闹到衙门里,徐才也要不回人。
刘翠花把文书收好,拉着儿子和徐大郎准备离开。
徐大郎突然跪地朝屋子磕了个头,对着墙壁说:“娘,等孩儿长大了,接你离开。”
旁边人都红了眼眶,这孩子是想起亲娘了。
磕完头跟着刘翠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徐才和刘桂琴两人压根没在意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夫妻俩拎着重重的一吊铜钱,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可是六百文啊,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钱。
拿到炕上一枚一枚的数,两人都只会数到一百,再多了就数不过来了。
徐才摸着冰凉的铜钱说:“快收起来,别让人看见!”
刘桂琴赶紧打开柜门,把钱藏在最里面的包裹里,关上柜门还不放心,夫妻俩一商量明日得去张铁匠家买把锁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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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刘翠花一行人出了徐家院子就分开了,里正帮忙办了事,刘翠花打算让刘老汉买两只鸡送去酬谢,自己则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大伯家。
“都办妥了吗?”一进门杨氏刘迎出来问。
刘翠花爽朗的笑道:“都妥了,里正给写了文书,徐才按了手印,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那就好,我还怕徐才为难你们,不让大郎跟你离开呢。”
两个老太太进了里屋,刘翠花把刚刚的事跟杨氏一说,给杨氏气个仰倒:“他倒是敢开口,一张嘴要十两银子!”
“谁说不是呢,里正把他骂了一顿,后来把大郎按猪肉折价三十斤卖了,给了他六百文。”
六百文也不少了,刘家娶媳妇才花了八百多文,倒是杨氏不明白刘翠花为何非要买这小子。
刘翠花打发了两个孩子出去玩,跟杨氏说起自己的打算。
“我想着把徐大郎招我们家去,给灵芝当夫婿。”
“啊?这…这这大郎是不是小了点?”
“不小,比灵芝小三岁,正合适!”
“倒也行,他家里那个样,亲爹和后娘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将来去了你家,肯定一条心过日子。”
刘翠花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树秋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的了,唯一放心不下就是幺儿,若是我们一蹬腿走了,剩下他自己身边没个哥们弟兄帮衬,以后怎么办呐?”
杨氏拍了她后背一下:“别瞎说,你跟二弟好好保重身体,将来还得给咱们幺儿看孙孙呢。”
刘翠花苦笑,孙子她就不想了,只求幺儿能平平安安活一辈子。
“当初我就不想你们搬走,镇上虽好却也是人生地不熟,哪有在咱们村里自在?守着亲戚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要不你俩商量商量把地买回来,若是镇上过的不舒坦就搬回来住。”
刘翠花想都没想摇摇头说:“不了,住惯了镇上也一样,让幺儿回来,他不一定愿意。”
杨氏拉着刘翠花的手说:“你轻易不回来,这次多在家住些日子吧。”
“住不了啦,眼下正赶上年关,铺子里正忙的时候,明日就得回去了。明年夏天若是得空,我们再回来。”
杨氏叹了口气:“我这几年身体明显不如过去了,就怕哪天突然走了,想见你一面都难。”
刘翠花眼眶微红:“别说那些,嫂子你身体好着呢。”
年纪越大越开始念旧,年轻时妯娌俩也闹过红脸。如今上面的人没了,只剩下她们这一辈人,反而越来越亲了。
第二天一早,刘老汉收拾了牛车,带着老婆孩子准备回镇上了。
来时车上装了半扇猪肉,几盒糕点,回去的时候车上被塞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大哥大嫂给拿的秋货,怕他们在镇上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