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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君世宁所说的前几次潜入地宫之人都是你?”
“是,你知道我曾是鸾川的人。我不能只指望着他们能接受白长亭的提议,放了女君。而且……”木芸槿顿了顿,目光幽深:“忘归一事之后,你觉得妖族和人族之间还有休战共处的可能么?”
萧仲渊心中一滞,恍若刚结痂的伤口又被刺破,流出血来。缓缓吐了口气道:“正邪对立从来不以族类划分。这背后之人越是要破坏两族和平,我便越不能遂了他的阴谋。”
“你……”木芸槿欲言又止,终只是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在几位师尊到来之前,我也不会再擅自行动了。”
君扶看着少年良久终于想了起来:“我认的你,你是不是之前跟在何禄旁边的跟班,好像听他喊你阿青。”
少年抬起头,盯着君扶突然道:“是阿清,不过不是青草的青,是君世清的清,三殿下,我可以叫你一声表哥么?”说完,泪水就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淌了出来,梨花带雨。
君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君世清?你还活着?谣传都说你被妖族所杀。”
君世清抹了把泪恨恨道:“那不过是君世宁放出去的谎言,好让他能够顺利承袭南林王的爵位,执掌浔州城。
我当时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也记不大清,听府中的老人们私下里嚼舌头才慢慢得知君世宁并非我母亲嫡出,而是一位地位低下的舞姬所出,父亲虽然不喜他,但还是念着一份父子情份,将他养在府中。
之后不知怎么他得到了临川首富之女淳于惜惜的青睐,于是二嫂变成了三嫂。君世宁由着淳于家的支持,过继给我母亲,载入皇族宗谱,封肃远候。
但君世宁丝毫不知感恩,欲壑难填,他修炼我们南林禁术,残害大哥二哥,母亲郁郁而终,父亲自此也一病不起。而他留着我,不过就是为了羞辱父亲,教他日日夜夜看着曾经最宠爱的幼子被他当条狗一样呼来喝去。”
恶魔的声音仿佛又在脑海中想起,那么得意,那么张狂的笑:“看,阿清是条狗。”
君世清紧咬着唇,狠的都咬出殷红血迹,又是愤恨又是悲伤,却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君扶看着这个和自己有同宗血缘之亲的表弟,心下唏嘘,这十五年来他必是受尽了君世宁的折磨,伸手轻轻抱了抱他:“阿清,既然巧合之下救了你出来,你就别再回南林王府了,我在盛京给你谋一份闲职,也可衣食无忧地安度余生。”
君世清柔弱的面上出现倔强的神情:“我是父亲最后的正宗血脉,岂能独自苟且偷生。君世宁杀了大哥二哥之后,将二位哥哥的家眷也都流放至南境蛮荒之地,逼死母亲,逼疯嫂子,而父亲被他软禁在府中,名为伺疾,却日日折磨于他。可怜父亲古稀之年,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忍辱偷生到如今,不是为了换自己荣华富贵安度余生。”
说到此,君世清朝着君扶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表哥贵为皇子,又是昆仑墟的仙君,灵力修为无可比拟,阿清请表哥能够出手杀了君世宁,一为家仇,二为浔州城的百姓除去妖魔,便是要了阿清的性命,阿清也绝不后悔。”
君扶赶紧扶了君世清起来:“你我既是同宗,表弟不用行如此大礼,家仇我可以理解,你说君世宁是妖魔,是否和你之前提到的南林禁术有关?”
君世清点了点头:“是,南林王世代掌十方芳华,御妖为奴,却并不修仙,只因家族有训,驭妖之法太过邪门,未免后代子孙由于贪恋修仙境界而无法自持走火入魔,是以禁止后代子孙修仙,以免沾染邪气。”
萧仲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我其实一直也好奇南林王府所谓御妖为奴的秘术,如何竟可以化去灵智,变为傀儡。现在看来,这种傀儡禁术大都殊途同归,都是炼制魂魄的邪术。君扶,你可还记得我们在鬼王幻境之时,沈雁的煞气修为可以创造一个隔离于六界之外的时空,禁锢生魂,操控死尸。”
木芸槿眼中亦出现后怕的神情:“那日幽云台的死尸傀儡断手断脚之后,即便只剩下残躯也依然能被驱使,确实和被炼化之后的妖奴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完全就是彻底的杀人工具。”
“我曾见过妖兵,亦是如此,除非被砍去头颅或者钉碎心脏才会彻底死去。阿渊,你说到禁锢生魂,我想起淳于惜惜母子。”当下便将之前在内院探访淳于惜惜母子的怪事一并说了。
“当时我用灵蝶探寻她的踪迹,竟然没有半分活人气息,但淳于惜惜明明就在府内。佛堂之内香案上供奉的长明灯跳跃着的白色火焰难道是被抽出的生魂?”可惜当天没来得及细看。
“很有可能,当时鬼王幻境之中,新娘的生魂都被什么力量活活抽出禁锢,经年累月的怨煞之气供奉本体。当时那黑影说沈雁是聚天地间魔煞之气重生,需要持续的心魔之力。如今想想,南林王府这些和鬼王幻境何其相似。”
君扶突然有点恶心:“别和我说我们住了那么久的南林王府结果是君世宁结出的幻境。”
木芸槿:“南林王府自然不是,我怀疑十方芳华的地宫是,我曾去了三次,里面有强大的术法痕迹,而且被捕获的妖族子民众多,绝不是鳌山地宫可以容纳下的,我翻看过这些年的万妖宝鉴,君世宁定有隐瞒。但时间匆忙,我无法找到地宫幻境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