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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仲渊心中更是难堪,早知道还不如不说,当不在意更好。
在这密闭幽暗的环境中,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透入,视觉消失,听觉和触觉会变得异常的敏感。仲渊感觉君扶炽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耳畔。
仲渊虽然亦是身材修长,但远不如君扶如巍峨之山一般的厚实,他的额头顶在君扶的下颚处,目光正好落在君扶的脖颈上,正好看见君扶喉结攒动,似是咽下一口唾沫。
从拜天地解缨结发,到洞房花烛夜,到现在合处一柜,今天的一切委实太过难堪。如果时间还能倒流,他一定拒绝。
而君扶那边也并不仲渊好受多少,仲渊的腰身甚窄,这样环在手中,刚好盈盈一握。更见鬼的是仲渊身上温润清冽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草木之幽将他萦绕,软软的鼻息喷在他的颈窝里,带着几分引诱的危险气息。
见鬼!君扶居然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体内萌发出一丝躁动。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初时他只是少年心性,看着仲渊一脸狼狈愠怒又带三分无奈羞耻的表情甚是有趣,但如今却似乎有了那么一丢丢其他的想法。
君扶尝试着往旁边挪了挪身体,尽可能不要和仲渊贴的这么严丝合缝,无奈柜中甚是逼仄,最终也只是意念上移了移。
二人不再说话,耳畔皆是彼此的呼吸,所幸柜中黑暗,互相看不见脸上表情。
而沈雁也没有说话,他似乎在等人。
第53章 相思鬼王
终于,寝殿的门再次推开,一道黑影闪入,来者整个人都裹在黑袍之下,黑色的面纱,黑色的帽兜,是人是鬼是妖都不知道。
“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沈雁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最近很忙,路上有事情耽搁了。你这么急找我,不会是为了邀我来喝一杯你的喜酒吧?”来人的声音中透着不悦,虽然压低着声音,但君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来者是客,若你赶时间我也不会勉强。”沈雁的声音有些隐忍的压抑。
“幻境的力量被削弱了,没有煞气修为的维持,你在这里所营造的一切都会消散。”
沈雁有些不耐烦:“本座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五百多年不人不鬼的日子,本座已经腻了。”
黑影重重哼了一声,似乎压抑着一丝怒意:“沈雁,你别忘了,是谁将你从地狱里拽出来,能够得偿所愿的。”
“是你。“沈雁承认的爽快,但声音里透着愤怒:“我从人变成了鬼,多少次午夜梦回,我看着我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那些魂魄没日没夜的嚎叫声让我头疼欲裂,不得安眠。是不是你埋在我心里的那件物什影响了我?”
“有所得必然有所牺牲。”黑影的声音依然是冷漠的:“别忘了,五百多年前你便死了。”
“可我想变回人。”沈雁的声音竟有微微地哽咽,开始轻轻低声吟诵:“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时光荏苒,沧海桑田之后,才发现那段戎马倥偬护佑国土的热血岁月才是将帅最荣光的归宿。
“沈雁,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从你选择这条路开始,就断无回头。”
“来来去去都不过是一场交易,我亦不过是你手中一枚棋子罢了。”原来只不过是下棋之人变了,而我从来都只是一枚棋子。
“你聚天地间魔煞之气重生,如今你若真想死透彻,便将那片物件归还吧,你留着也没用了。”
“不可能!”
二人虽看不到屋内的场景,但明显可以感受到强大的灵力在屋内涌动,黑影似乎闷哼了一声,低声嘶吼道:“你没有持续的心魔之力,留着它也没用。过些时日我会再来取的。”
“滚!”沈雁咬牙从齿间只吐出一个字,如危险的野兽发出攻击前的警示。
黑影不再作声,寝殿门再次开启,竟然听话地滚了。沈雁烦躁地在寝殿内来回踱了几步,终于离开了,屋内重归寂静。
待确认沈雁离去之后,二人如蒙大赦一样从柜中滚了出来。
萧仲渊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要去整理端正自己的衣襟,手指触摸到领口的金丝缂丝,才发觉身上穿的还是白天那一袭嫁衣吉福,轻咳了一声,掩饰住稍稍的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扶憋了半晌,喉中才恨恨吐出几个字:“沈雁这个死变态!”
路口分开之后,有将士居然抬了口棺材过来,坐过八抬大轿,还是头一次躺四平八稳的八抬大棺。也不知在山坳中穿梭了多久,来到了一片坟地。
落了棺,听见一个丧葬鬼阴冷的声音:“天临武德广阳县人士张思贵……”忽然顿住了,向着旁边的另一小鬼道:“这名字我前几日是不是念过一次了?”
另一小鬼:“许是同名同姓吧,勾不错人的。”
那丧葬鬼觉得有理,亦懒得去较真,便例行公事地继续大声念到:“三魂早将,七魄来临,何往留存?今请五道,殉于黄泉,侍奉主母。落棺——”
随着他森然的尾音消失,君扶感到一股下坠的力量,八个抬棺的死尸士兵将棺木落于九尺高的土坑内,君扶用剑尖在棺材壁沿划了一条缝,透过缝隙看见的便是浆黄泥壁,棺木之上传来砂石坠下的声音。
竟是要活埋我!
正蓄力打算破棺而出,忽然有另一只小鬼的声音响起:“鬼王谕令,所有新人带去思如殿守灵,而后去幽云台祈福。”于是在活埋之前,他被起棺带了出来。随之便看见颇为壮观而诡异的一幕:茫茫坟地,砂石暴走,无数棺木裂开的噼啪声响,泥土尘烟消散之后,便见到千百位身穿不同朝代喜服的男子立于地面,面色青灰,双眼浑浊,俱是死去多年了。红色广袖在暗夜中猎猎翻飞,那诈尸一般的场面阴阴森森别提有多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