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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仲渊拿过笔,在桌面摊开盛京地图,勾了几笔,沉声道:“城南广茂酒庄七人,城东聚财赌坊十三人,城西义庄十一人,昨日白长卿所说的最后一处巴山明陵位于中心,我在城北这里再勾了一处。”
君扶仔细看了看道:“有点像河图之象,但五行方位却又有些对不上。”
萧仲渊眉间聚了几分凝重之色:“是妖族的‘血魂之阵’,亦出自‘河图洛书’。河图洛书据说乃天界天命星盘所生,玄妙无穷,数万年流传下来衍生分支无数。我曾在古书上看见有关妖族召唤禁咒的记载,就是这个图案。”
君扶恍然大悟道:“我记得,河图之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这数字倒是完全对的上!”
萧仲渊点了点头:“顺天而行是左旋,而这图案以中心五行颠倒,顺生逆死,我怀疑白长亭是在进行献祭仪式,以血为媒,以灵为契,以‘血魂之阵’召唤异界一种古老的妖兽,为他所用。你可还记得白长卿提到巴山地龙之魂的传说是真的?”
君扶思量了一番道:“嗯,我看过皇族秘史记载,当年始皇从浔州迁都盛京,一来是因为浔州太过靠近鸾川妖界,另外就是传说巴山灵气充沛,有上古龙族一脉的魂灵看守,邪魅不能进犯。所以从始皇开始,历代皇帝都在巴山修建皇陵,开凿地下宫殿,以备哪天人妖大战之时可以避入巴山。但这一直就是一个传说,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什么地龙之魂。我看昆仑墟藏书记载,龙族早已永居四海洲,为天庭镇守上古洪荒妖兽。”
萧仲渊手指轻点城北勾出之处道:既然是传说,口口相传下来必有一些有失偏颇之处。但地龙之魂不论是不是龙族一脉,上古神兽的力量可不是我们修仙一族可以轻易对抗。否则狐主也不必大费周章亲自前来,还设了这么多□□,混淆我们的探查方向。估计狐主很快就要在这里动手了。”
君扶立时俯首作揖,一脸赞叹:”夫子果然是学富五车,所猎甚广啊,佩服佩服。”指着萧仲渊手指轻点之处道:“这里我知道,是一处烟花作坊。”
正说间,忽然一支穿云箭在夜空中炸裂开来,尾部的烟花管爆裂,脆响之后拖出一道绮丽红光的长尾。而方向,正是城北这处烟花作坊附近。
又有修士出事了!
自从那日在荣国公府商定计策之后,除了在巴山一带加强戍防,所有盛京之内的修士都随身携带有穿云箭,一旦被妖祟侵袭,便放出信号报警。
二人迅速从窗口跃出,不过一刻功夫,已御剑赶到这处烟花作坊,但仍然是来晚了一步,作坊内四处燃着油灯,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多不少正好7具尸体,已经被人挖心剖丹。还有一具尸首显然是刚死不久,鲜血流了一地,看装束是浮玉山仙门的弟子,刚刚那支穿云箭想必就是他所放。
萧仲渊和君扶燃起掌心焰,穿过数间堆放了各种材料的房间,来到后院。一株巨大的白榆树下正立着一个颀长的背影,灰衣红袍。那人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眉眼弯弯,正是白长亭。白长亭看见二人似乎并不吃惊,言笑晏晏:“萧公子,小王爷,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君扶悄悄向萧仲渊使了个眼色,朝着白长亭走近几步:“没想到竟然是长亭少君,小王这几日觅得一把上好古琴,本想邀少君过府赏鉴,不想少君竟匆匆离开了醉花荫。如今半夜三更的竟会出现如此僻静之地,倒是好让小王惊讶。”
白长亭却退了几步,媚眼如丝:“那真是可惜了,小可受友人之邀不得不暂离盛京。王爷盛情,小可定铭记在心。”
君扶眸色转冰,语气沉冷:“即是暂离盛京,又为何出现在此地?赏月么?”
白长亭笑道:“小王爷说对了,还真是睡不着出来溜达,随兴所至,才发现这里这么多尸体,莫不是又发生了妖祟杀人事件?呀,太可怕了。”
我信你个鬼,满嘴胡诌!君扶冷冷道:“我见你这模样,哪有半分害怕?平常人见到这般血腥场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你还有闲情在这后院赏月?”
白长亭依旧笑眼弯弯:“我这是看淡了生死。况且,这些妖祟都是冲着你们修仙之人而来,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乐师,入不了这些妖祟的眼。”
二人一问一答,倒似老友叙旧。
萧仲渊趁着君扶和白长亭说话之际,已慢慢绕到白长亭身侧,眉眼微掀:“长亭少君过谦了,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试过了才知道。”出手如电,一道灵光结界直朝白长亭劈去。
白长亭早有所料般飘退三丈,人已化作一道青烟遁入空中,远远传来他的笑声:“哎呀,被发现了,那我们明日子时在巴山明陵见,过时可不候噢。”
君扶感叹道:“果然是狐主,身法竟如此之快。”
萧仲渊走近白长亭刚才站立之处,只见地上的土明显被翻动过,上面还有血迹未干,眉头微蹙:是妖血!施展灵力将血的痕迹显像出来,果然是逆行的河图之象。二人相视一眼,血魂之阵!
君扶用剑将这方土挖开,一尺之下但见一个黑色的古槐木匣,打开木匣,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传来,七颗鲜红的心脏在妖法维系之下,居然还在鲜活跳动,场面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