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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苒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挑起眉梢,语气凌厉:“您的意思是,我总是讲丈夫控制欲带来的困扰,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却忽视了自己也存在的问题?”
“您先别着急。”苏蘅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男子拿着手机优哉游哉地在浴室录像,而玻璃门外是怒火朝天的妻子,愤怒地嘶吼着“I hate you!”。神色癫狂满腔怨愤,双手猛烈地捶打着门,仿佛下一刻就会撞碎门然后和男人撕打起来。
而男人神色没有一点害怕或厌烦,而是满不在乎地耸肩,指了指门外的女人,说:“看,这个疯女人,每天都这样,我怎么可能和她过得下去。”
乔苒迅速和男人共情:“确实是这样啊,你到底要我看这个做什么?这不就是我现在的问题吗?”
苏蘅说:“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这个女人比男人更痛苦?”
乔苒不解地看着他。
苏蘅为她翻看评论,底下有和乔苒一样同情男方的,但更多点赞量更高的却是同情女方的。
有情感专家现身说法:“不要以为男方是完全无辜的,正是男方长期漠视、贬低、打压等情感虐待导致女方精神失控,得不到正视的目光实际上比暴力更加痛苦。”
这种情况在父母子女、朋友之间,也很常见。
乔苒怔怔地看着他们,视频里的人影好像与记忆逐渐重合,在她眼前晃着虚影。
“你是说,真正有问题的是我,就和视频里的男人一样。”
“您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什么?”
乔苒咬了咬牙,道:“在心理学上这应该叫自我中心,其实真正有控制欲的是我。”
乔苒想了想又坐下:“那您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
“老实说我不想和他分开,但是受不了他凌驾在我之上。”
“为什么你要觉得这是‘凌驾’,适当让步不是丧失自尊,将别人踩在脚底下并不能彰显自己的地位,恋爱婚姻中两个人首先应该是平等的。你在丈夫控制自己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很……不舒服。”
“所以您丈夫之前也会感到不舒服啊。”
乔苒眼神充满了怀疑和茫然,呼吸急促,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只有你自己想做才可以。”
“我……应该和他道歉,改变自己自我中心的倾向,可是我不保证自己能做到。”
“我明白,性格本来就是很难改变的,如果勉强也不要强逼自己,但我相信您丈夫看到您的努力之后会对你们的婚姻更有信心。解决夫妻矛盾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只要你们愿意一起努力就是好的开始。如果您之后还有问题也可以继续来这里咨询。”
“谢谢您,苏先生。”
乔苒之前升腾的情绪像被飓风席卷过的旗旌,平息后晃动意味深长的余波,和苏蘅道谢之后若有所思离开了咨询室。
*
“师哥,我做到了。”
苏蘅敲门进蒋回川办公室,兴奋地和他分享今天的成果。
“你悟性很高,我早就说过你适合做心理咨询师。”
蒋回川眸光温柔地看着苏蘅,苏蘅因为兴奋微鼓的脸颊让他很想上手摸一摸。
“也不全是因为我的悟性,是有一个人点醒我了。”苏蘅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微红。
“哦?怎么说?”
苏蘅不设防地笑了起来:“是和我合住的一个小孩。他告诉我来访者故意隐瞒的新思路,一开始我带着医生的惯性思维,听取乔苒说的病症,然后对症下药,可是心理咨询和医院精神治疗不同,我一直跟着来访者的思路和情感走,就掉进她设计的漩涡里,多亏那小孩点醒我,我才能走出来。”
凭经验办事可谓心理咨询之大忌。咨询者没有充分了解来询者实情,陷入主观武断,到头来给来询者帮倒忙。
师哥视线转移到他的高领毛衣:“我刚知道有一个和你合住的小孩。”
他眸色逐渐加深:“这么厉害的小孩,有空我可得见一见。”
“好啊,”苏蘅大方应了,“等师哥有空就来我家里玩一趟吧,师哥到现在还没去过呢。”
说着他又开始反思,“心理师的工作其实挺被动的,如果来访者并不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一直在隐瞒的话,我们也没办法看清真相。”
“因为来询者往往是当局者迷,如果心理师不能帮助他从不同角度看问题,也势必会和他迷到一块去。你现在已经找到门道了。”
“嗯,现在脱离实习生队伍了,以后的个案,师哥您放心给我安排。”
“好啊。”蒋回川勾着笑看他,“对了,明天我有一个朋友在京市办艺术插画展,还有衍生的玩偶周边,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
苏蘅点头说好,蒋回川轻笑:“那明天下班我开车带你去。”
第10章 狂奔
尹星觉是在国内国外享有高人气的新锐画家,个人艺术展在中心一家美术馆举办。
他是青年画家中少数能把握传统艺术和审美潮流的画家,很多作品在国内国外各大艺术展获得不菲成绩,笔下的很多卡通形象在年轻人中掀起一波时尚潮流。
苏蘅跟着蒋回川沿着画廊逛,每一幅画蒋回川都能为苏蘅介绍出艺术表现手法、创作主旨和作者思想情感,解释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