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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有些复杂,林瑜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将事情说了遍,严有轻笑说:“原来是这样,你不用管他。”
    他的笑很轻,林瑜怔了怔,说:“你吃了吗?”
    严有说:“刚吃过。秘书订的饭,没有人给我送饭。”
    林瑜脑门冒出三个问号。
    这像是严有风格说出来的话吗?
    而且对方话语里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酸味?
    天气预报果然没错,到了傍晚,夏日的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天气闷热,林瑜在外头走了几步路就觉得要出汗了。
    他回来就去洗了个澡,浴室里的沐浴露是他选的,带着馥郁的花香气息。
    因为天边有雷声,严有也不去书房了,拿着笔记本在桌椅前处理文件。
    林瑜今天说好要来陪他,窝在被子犯困。
    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另外一边的床铺陷下去点,严有上来了。
    林瑜原本彻底松懈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明明睡在两侧,但还是能闻到严有身上淡淡的冷香气息,呼吸、以及布料摩擦的声音。
    严有好似知道他没睡着,忽然说:“外面雷声好像少点了。”
    林瑜动了下,他根本没注意,说:“确实,下雨了。”
    他又说:“还是很害怕吗?”
    “还好。”严有只是抗拒,而不是完全无法接受,然而林瑜在身边的时候,仿佛打雷的阴影有多大也无所谓了。
    严有说:“那一次你不该来的,太危险。”
    林瑜笑了下,说,“助人为乐啊……而且是我自己想去的。”
    严有侧头朝他看了眼,暖黄夜灯下,只看到少年闭着的眼睛和微红的耳朵。
    严有说:“谢谢,一直没来得及说。”
    林瑜没接话了,他用被子盖住了下巴。半晌,严有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瑜又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严有一眼。
    对方侧卧着面朝里侧,黑发落在枕头上,睡着的时候眉眼依旧俊美无俦,只不过凌厉和侵略性退去,让林瑜胆子大了点。
    他也翻过身,偷偷往严有那边挨了点。
    夜色静谧,林瑜闭上眼睛,他以前从未想过,能跟这个人这么近。
    他不再是小情人的身份,也不是自以为的联姻工具人,而是真正的林瑜。虽然曾经这样一起睡过好几次,但这次还是不一样的。
    埋藏许久的情谊在心脏深处恣意生长,林瑜想,面子是什么,不重要。
    -
    第二天最先醒来的是严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他面色如常,因为每天对方都会滚进自己怀里。
    少年身上很香,严有触着对方的后腰处肌肤温热,被子下的腰肢细韧,严有顿了下,缓缓收回手起身。
    察觉到他的动作,少年不安分地在他胸口贴了下,玉足在严有腿上蹭了下。
    细腻的触感实在是太明显,严有动作一僵,作为一个正常成年男性,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挑拨。
    他眸色微沉,爬起来就去了洗手间。
    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医院,唐才俊也联系了国外的专业医生,准备开远程视频看看情况。
    唐才俊穿着白色外衣,拿着一本笔记,就看着他步伐沉稳、气场强大的老朋友领着林瑜过来了。
    “按照之前配的药应该还没吃完……”
    他说到一半,就见林瑜走上前笑了下,说:“好久不见了。”
    唐就瞪大眼睛,看着他问:“想起来了?”
    片刻后,三个人坐在科室里,唐才俊把做好的片子影像传过去,等那边分析结果。唐才俊笑说:“能醒过来那就说明没那么严重,或许能彻底根治。”
    林瑜顿了下,问:“彻底根治的概率很低吗?”
    唐才俊笑容一顿,“全世界也就只有几千例,概率百分之十五。”
    概率很低了。林瑜心头一沉,没有人会想一直重复忘记重要的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比起只剩下回忆其实更可怕的是回忆空白。
    林瑜面色失落,说:“几年前我爬山摔伤过脑子那次,我爸妈也带我去国外检查,当时也查出来有这个可能性。我以为会没事。”
    他说完,感觉严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对方说:“不会有事。”
    “有百分之十五就够了。”严有说,“而且我会记得。”
    唐才俊捏着笔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自己老朋友一眼。
    他印象里的严有不苟言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件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尽快送国外实验室治疗,然而严有却愿意拿出耐心,每次都陪在林瑜身边。
    实验室专家给出的结果是停用药物继续观察。
    也就是说,或许将来还有再犯病的可能性。
    因为唐才俊科室里有别的病人,他和严有都在走廊里,林瑜坐着,托腮思考了片刻,起身说:“今天谢谢你陪我过来。”
    严有摇头,只是问:“为什么是我?”
    林瑜愣了下:“什么?”
    严有说:“唐才俊跟我讲了个案例,一个人患上了遗忘症,第一次病发的时候,他没有把任何人遗忘,而是从不爱他妻子,变得很爱他妻子了。”
    林瑜怔了怔。
    虽然林瑜以为自己是豪门里不受宠的小少爷,但他与父母的记忆还是如此,只是遗忘症加深了这个认知。